"高點，再高點！是，就這個角度，不能再斜了。"蔣誌貴指揮著人在外頭貼喜慶的對聯。將最後一個倒過來的福字貼在門楣上，才算完工。
他又倒退到門外，仔細看了看，確認一切都好好的才讓人從爬梯上下來。
看著此刻整個宅子裏忙進忙出的人，想起曾經和俞蘭舉行婚禮時，老宅子裏也被布置得一片喜慶。他竟不知道，那時候的甜慧就倒在外麵。倒在血泊裏。
那時候……
他和甜慧的孩子……
"爸。"
葉果一聲輕呼，將他的思緒一下子抽了回來。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這兒哪還用得著你幫忙？人來來往往的，多得連這宅子都要塞不下了。"
可不是。都曉得老爺子家裏最近要辦喜事，周邊鄰居和他以前帶的下屬全都來幫忙--眾人拾柴火焰高，所有的事兒倒都好辦起來。
"今天是不是還得去你媽那一趟？"蔣誌貴問。
"是，一會兒就去。"葉果本想邀他一起，可是，想到婆婆的處境，她便沒做聲了。
蔣誌貴卻道："我陪你們一起去，結婚這麼大事。是該好好和她說說。"
葉果麵有難色，回頭看了眼大廳裏正在親自準備菜譜的婆婆，隻道："爸，如果不方便的話……"
"沒什麼不方便的。現在我們年歲也不小了，沒必要再為了過去那些事來計較什麼。"蔣誌貴看了葉果麵上的擔心。撫慰的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吧，爸有分寸。"
"那一起去吧。"發話的，是蔣楠。
葉果回過頭，他伸手攬住葉果的肩頭，衝她笑了笑，"現在媽都想通了，孫子都要出來了，還有什麼好爭的？"
幾個人，連同葉雨一起，在陸甜慧的墓前呆了整個下午。蔣誌貴又單獨站了一會兒，說了些話，這才離開。
蔣楠將葉雨和葉果送到舊房子裏，明天是從這兒來接新娘。
"果子！葉雨！"車才停到小區樓下，蔣芯就在樓上揮著手，尖叫著。
蔣妙、蔣暮也跟著探出腦袋來，"爸！二哥！"
他們幾個負責布置這邊的舊房子，還有雲磊和魏良晨一起。幾個人鬧得不亦樂乎。
"爸，您一起上去坐會兒吧。"
蔣楠下車，邀請蔣誌貴。
"你們都是一群年輕孩子，我就不跟著湊熱鬧了。"
"爸，一起上去吧。"葉果也邀請。蔣誌貴想了一下，也還是跟著他們下車了。
一進門，整個屋子都用各種顏色的彩帶裝扮得煥然一新，沙發上堆滿了情侶娃娃。天花板上布置著各式各樣的氣球，絢爛得宛若彩虹。牆麵上，蔣妙和雲磊這會兒正仔細提筆畫著壁畫，回過頭來和大家打了招呼，又扭了回去。
偶爾蔣妙筆走歪了，雲磊便探過來恰到好處的幫她補救，駁小丫頭一笑。
"真沒想到雲磊還有這一手啊？"葉果嘖嘖稱奇。
蔣楠將沙發上一個娃娃挪開，讓她先坐下，"他啊，這些都是用來哄蔣妙的。小時候，四兒學了神筆馬良後，崇拜得不得了。成天就說要嫁一個會畫畫的男人，還不，雲磊立刻去學了。結果呢？四兒根本就不把他放眼裏。"
葉果直笑。
這雲磊真是有些可憐的。
"爸！"蔣芯跳過來，抱了抱蔣誌貴。滿身都勾著彩帶，好不繽紛。蔣誌貴裝作嫌棄的樣子，"這一身髒兮兮的，就往我身上撲。"
雖然是這麼說著，但還是單臂摟著女兒。那慈愛之意，充滿了溫情。
"髒是髒了點，不過爸一定不會嫌棄我的啦！"蔣芯嘻嘻一笑，退開幾寸。
"蔣叔。"魏良晨在一旁打招呼。
蔣誌貴指了指蔣芯，一臉的無奈，"爸嫌棄不嫌棄你，倒不要緊。就怕良晨嫌棄你！還不結婚。是嫌自己這老姑娘沒熬成婆，是吧？"
"天啦！"蔣芯捂住耳朵，直翻白眼，惹得大家都笑起來，"爸，您怎麼和奶奶媽媽嬸嬸她們一樣了？我這雙耳朵都要磨出繭了丫！"
魏良晨單臂將她攬過去，扯下她的耳朵，"好好聽聽！連爸都耐不住要說你了。你說說你，都這麼大個人了還不結婚，盡讓長輩們操心，是不是犯了十惡不赦的罪了？"
"是！"蔣妙第一個點頭。
"絕對是！"蔣楠第二個接話。
蔣芯的視線朝葉果射過去。葉果幹咳了下，道："一定是！"
"……你們這群叛徒！太無恥了！虧我這麼辛辛苦苦的，給你們布置房子，你們對得起我嗎？"蔣芯報複性的撲過去就去嗬葉果的癢癢。
葉果邊笑，邊往蔣楠懷裏躲，"姐，你就欺負我這麼個孕婦……欺負我這個弱小……"
"那是，現在不欺負你，還能欺負誰啊。"
"行了，行了。良晨，你管管你女人！"蔣楠哪裏肯讓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受了欺負，自然是把問題往魏良晨身上一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