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的那一刹那,淚,再也忍受不住的模糊了眼球。

比起從前的宋雅情,她早已經堅強了許多。不再是那個能任人搓圓捏扁的大小姐,可,再堅強的她也無法禁受他一再的傷害……

她的堅強,在他麵前,不過隻是個不堪一擊的紙老虎罷了……

"嘟--嘟--嘟--"走出兩步,身後,有車緩緩跟上。

心底最脆弱的那根弦。仿佛在被一再的挑動。是覺得羞辱她還不夠,所以還想繼續欺負嗎?

車,在身邊緩緩停下。降下車窗,那張輪廓分明的俊臉映在模糊的眼簾中。

團團光霧下,他凝著她的眼神看不到任何情緒,"上車!"

雅情隻當做沒聽到,繼續朝前走。

"如果不想被人突然拖進巷子,你最好立刻上車!"蕭錦羽敲著方向盤,霓虹燈自他麵上拂過,隻淡淡的開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最近這一帶有變//態出沒。"

正在賭氣的雅情,聽他這麼說,心裏還是打了個寒噤。環顧四周,再想想自己身上這一套衣服,越發覺得膽寒。

可現下她也不願意跟他走。隻得硬著頭皮,走到打車的地方,伸手攔出租車。

身後,沒再有動靜。回頭,蕭錦羽的車竟然沒有再跟上來。

心底湧出一股澀澀的味道,雅情竟還是免不了那份失落。

剛剛,有那麼一刻,她差點錯以為他這樣的行為是主動求和,現在想來,或許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

出租車停在了腳邊。

雅情遲疑的拉開車門,輕咬著唇忍住回頭的欲望,卻聽到突然有人高聲嚷起來,"出事了!出事了!那邊有人暈倒在車裏了!"

心一緊,想到什麼,雅情一下子就從車裏鑽了出來。

"小姐,你還走不走?"出租車司機不耐的問。

"抱歉,您先走吧,我還有其他事。"匆匆關上車門,雅情擰著心攔住剛剛叫嚷的人,"小姐,請問出什麼事了?"

"剛過來的時候,那邊車裏有個男人突然暈倒。情況看起來很糟糕的樣子,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雅情緊張的揪住對方,"他是不是穿著白色襯衫?"

"是沒錯。是你認識的嗎?那趕緊去看看吧,已經有人替他撥急救電話了!"對方好心提醒。

雅情一時驚得臉色都白了。連''謝謝''都來不及說,穿著高跟鞋轉身就朝後飛奔而去。

錦羽,千萬、千萬不要是你!千萬、千萬不要有事!!

手心裏,竟然已經冷汗涔涔。看到燈下那輛黑色豪車,車窗裏那張奄奄一息的臉時,雅情隻覺得背部生寒。

費力的撥開人群,她衝過去,焦急的拍打著車窗,"錦羽!錦羽!!"

……

腦部的巨痛讓錦羽額上冷汗涔涔。由於青筋突起,原本俊朗非凡的臉此刻看起來竟有些猙獰。

他痛到隻能緊緊把住方向盤。

他以為,這種痛自己已經習以為常了。畢竟,已經糾纏了他很多年。可,現下發作的時候,竟還是痛得讓他無法忍受。仿佛整個人被生生撕裂開了一樣。

如果可以選擇,他甚至想就此死去。

"錦羽……錦羽,你醒醒……"是誰,那樣焦急的喚著他的名字?

一定是幻覺。

現在,還有誰會這樣替自己著急?哥哥走了,父親和母親也危在旦夕,隨時有可能離開自己;而研研……研研她……

"錦羽,你聽到我的聲音嗎?如果聽到的話,還有力氣把車窗降下來嗎?"焦慮、溫柔的嗓音,一點一點浸入他的耳裏,敲擊著他脆弱的心。

是她……宋雅情……

他艱難的撐起眼簾,順著聲源看去。一張驚慌的小臉映入眼簾。

她正不斷的拍打著車窗,眼眶裏泛著紅,一張臉幾乎貼到了車窗上。

蕭錦羽怔忡的凝著她,心底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異樣。心,變得無法言說的軟,手顫抖著摸索到車門邊,''哢噠''一聲,幾乎是耗盡了渾身的力氣才將車鎖摁開。

往常,病情發作的時候,他討厭任何人在自己身邊見到這脆弱而狼狽的樣子。可此刻,卻莫名的願意讓她靠近自己……

幾乎是立刻,另一邊的車門被打開,馥鬱的香味充斥車廂。她的小臉,很近很近的靠過來。"錦羽,你撐著點,醫生馬上要過來了!"她被嚇壞了,心疼的捧著他臉的小手,顫抖著,一片冰涼。

他卻覺得莫名的溫暖……

"不用……醫生……"咬牙,蒼白的唇間艱難的吐出四個字。

他厭惡醫院。厭惡醫生。

"不行,你這麼痛苦。"拚命的搖頭,淚往下墜。

看著他這樣難受,雅情心裏先前堆積的所有委屈和難過頓時都煙消雲散。此刻,隻恨不能自己替他來承受這一切。

"給我拿藥。在那兒……"手指。在收藏櫃裏虛弱的一比。

藥!有藥!!

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雅情側過身飛快的翻找起來。一個棕色瓶子裏,盛滿了大顆藥丸。她聲音都在發抖,"要吃幾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