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因為她這樣的答案，而受了巨大的打擊，藍宇楓的目光越發的暗淡，像是蒙上了一層灰。
梓歌動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將她掰開。
"讓司機停車吧，我就在這兒下……"離開他的懷抱，再開口，她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他似乎也疲倦了。
彼此這樣糾纏著，猜測著，試探著。再糾纏，如何不會疲？
摁了傳聲電話，沒有讓司機停車，隻是報了租屋的地址，便讓司機改了路線。
梓歌從燕南手裏將小豆子抱下來的時候，視線還是忍不住越過孩子的肩膀，朝後麵那輛房車看過去。房車的車窗緊緊封閉著，梓歌看不到裏麵那張熟悉的臉，可是，卻莫名的能感覺得出來從那厚重的車窗下。散發出來的一份壓抑的苦楚。
"媽咪，爹地不下來嗎？"
孩子也扭過頭，眼巴巴的看著那輛車。
"嗯。"
"可是，小豆子還沒有和爹地說再見。"孩子眼眶突然有些紅了。似乎是意識到，要和爹地分離。
梓歌突然覺得有些難過。自己這樣做。又和藍宇楓的做法有什麼差？可是，除此之外，她還能怎麼做？
梓歌蹲下身，將孩子放在地上，摸了摸他的頭，"去，和爹地說聲再見吧。"
孩子走出去一步，燕南便伸手將他攔住了。一大一小，仰頭驚訝的看著他。燕南麵有幽色，看著梓歌，"讓先生安靜一會吧，要做出這麼多的割舍，任何人心裏都會有鬥爭，隨時都可能會後悔，先生也隻是正常人。"
聽著燕南的話，梓歌心裏突然生出絲絲不忍來。伸手將孩子拉住了，垂下眼睫去。終究什麼也沒說，默然的牽著孩子轉身。
"媽咪……"小豆子跟在她身邊，小手抓著她的手，忍不住連連回頭。
"爹地以後都不會給小豆子吹頭發了，是不是？"
"媽咪給你吹。"
"爹地再也不會來看小豆子了？"
"……會來的。"
"爹地和媽咪不會在一起一輩子。"
"……"這句話，梓歌再無法回答小豆子。終究，隻是輕輕的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才拿鑰匙打開門，梓歌便立刻被扯進了門。素潔顧不得和孩子打招呼。識趣的將孩子領進房間。偌大的大廳隻剩下孟於輝兩位長輩和梓歌。
"爸，媽。"梓歌的眼圈還是紅的，不敢抬頭。隻是艱澀的叫了一聲。
"先坐下。"孟於輝在沙發上坐下，又拉了妻子坐下。梓歌點點頭，在另外一張沙發上坐下。
"你說吧。"莫思敏望著女兒，深吸口氣，似在壓抑心底激動的情緒，"報紙上的事，是怎麼回事？媽不是不知道如今這些媒體喜歡亂寫，但我是問過素潔了，你確實是有了孩子。"
梓歌低垂著頭，有好一會兒沒有出聲。
"你倒是說話啊！"沒等到回答，莫思敏急得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你別著急，別把孩子逼太緊了。"孟於輝心疼梓歌，隻得安撫妻子。
"我能不著急嗎？我把她養這麼大，就看著她讓人欺負！"莫思敏胡亂的抹著眼淚，又是心疼，又是悲憤。探身過去，推了梓歌兩下，有些氣其不爭的樣子，"你肚子裏那孩子根本就是藍宇楓的，是不是？你這丫頭怎麼這麼記不住事啊！當年是誰把你弄得那麼狼狽的？他現在給你挖個坑，你還往裏麵跳！"
"媽……"梓歌咬著唇，隻能澀然的喚母親。
"這孩子如果是他的，就決不能要！"莫思敏堅持己見。"你沒理由，為了個那種男人，還一連給他生兩個兒子。走！咱們現在就去醫院，不然，他以為咱們好欺負。"
"媽！"梓歌被莫思敏拉得站起身。
孟於輝攔住妻子，"你身體不好，別這麼激動。女兒還沒說話呢，就不能聽她好好說說？"
"好，我就聽你好好說說。"莫思敏看著女兒，等她的答案。
梓歌思緒一片混亂。不忍母親現在還要為自己操心，更不想真的將孩子拿掉，可是，若說是柯恒俊的孩子，豈不是讓柯恒俊平白無故的背了個黑鍋？
正當她糾結不已時，門鈴突然響起。她驚了一下，忙說："媽，有客人，我先去開門。"
也不等莫思敏再說什麼，梓歌已經朝玄關走過去。孟於輝趕忙扯了紙巾遞給莫思敏，"趕緊擦擦。別讓外人看見了鬧笑話。"
梓歌走到門口，深吸口氣，勉強揚起一抹笑，確認自己的狀態沒有太差，才終於將門打開。
見到門外的人。她閃過一絲驚訝。
"恒俊？你怎麼來……"
話沒完，把自己蒙得像個蒙麵人似的柯恒俊突然撲過來，將她緊緊抱在了懷裏。
那突如其來的擁抱，讓梓歌怔了一瞬。
廳裏，莫思敏和孟於輝見著這畫麵也不由得對視一眼，雙目裏亦是驚疑皆有。
"怎麼了？"梓歌訥訥的問。
"謝天謝地，你什麼事都沒有。"柯恒俊貼在她小臉邊上，低語喃喃。直到此刻，懸著的那顆心，才終於落回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