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歌輕輕''嗯''出一聲，手下意識握緊了他的手。
"那我不想問。"藍宇楓嗓音微沉，隻是定定的看著她，"我隻想記起過去開心的時刻，太難過的事，我寧願從來就沒有發生過。"
開心的時刻？
他們之間……以前有過開心的時刻嗎？如今細想想，哪怕是有，那也是短暫得像是曇花一現。甚至不及最近這段平靜的日子。
她將臉貼在他胸口上，"其實我有點自私。燕南希望你早點恢複記憶，能回去早日把qu集團拿上手，能一解藍門現在無首腦的尷尬局麵，可是……我卻好希望你能一直都像現在這樣簡單的生活……"
藍宇楓輕撫著她柔軟的發絲。"那麼……我們順其自然？"
"嗯。"梓歌埋在他懷裏點頭，雙臂收緊，將他擁得更緊。下頷擱在他肩上，她再次開口："蘇曦呢？她好像很傷心。你剛剛的話，太直接，傷到了她的自尊。她說的，小時候拚死救你的話，也是實話。"
藍宇楓閉了閉眼，"我知道她於我有恩。這幾個月，她照顧我一直都是親力親為，我曾經也想過，也許。以後真的要結婚，她或許會是很適合當妻子的那個。可是，那是在見到你之前。"
"其實，比起她為你做的，我付出的遠遠比不上。"梓歌說的亦是心裏話。蘇曦為了他，可以不顧性命；而自己。卻讓他差點丟了命。
"我不希望她對我再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對她，對你，都不公平。"
梓歌笑了，感動的將他擁得更緊。
如果可以……
她多麼希望，這份簡單的幸福，能夠一直這樣繼續下去。
所有人都以為蘇曦這次會知難而退，離開莫斯科。可是，出乎眾人意料，她不但沒有走，反倒是繼續收拾行李，住下來。
既然她要住下，誰也不會開口趕她走。無論如何，這一段時間來對藍宇楓的照顧，大家都是有目共睹。
梓歌在廚房裏親自下廚的時候，蘇曦推門而入。梓歌看了她一眼，沒有開口說話，隻是將注意力落在餐點上。蘇曦打量她好一會兒，有些幽幽的開口："這孩子，是宇楓哥的？"
"嗯。"梓歌點頭。
蘇曦畢竟是圈子裏的人，媒體的那些鬼話，她並不全信。
可是，聽到梓歌的話，還是有些難受。
"說起來，我怎麼和你比？"蘇曦自嘲一笑，給自己倒了杯水，"你都是他兩個孩子的媽，我付出再多，也不及你兩次不顧名分替他生孩子的勇氣……"
梓歌微愣了一下，側身過去。隻見她低著頭，麵上淒婉。
"愛情這種東西，真是虛……"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和梓歌說。好一會兒，蘇曦深吸口氣，轉過身來，像是隨口和她搭話，"你現在是孕婦，下廚做飯這麼辛苦，為什麼不讓傭人來？"
"他最近胃口不太好，我想做點迎合他胃口的。"
蘇曦笑了一下，笑得傷然。攤開左手手心在梓歌麵前。梓歌看過去，隻見她原本細膩的指尖上全是一道道刀口。新的舊的，夾雜在一起。
"你這是？"梓歌詫異的看著她。
"除了熬湯，我什麼都不會做。就算是會熬湯，我也不會切菜。但我想把他養胖，看著他瘦下來的身體，我和你一樣不好過。"蘇曦笑了一下，帶著明顯的自嘲，"很顯然，我連下廚都比不過你。就算……再認真的學，他不喜歡又有什麼用？"
許是被她低落的情緒感染，梓歌聽得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看她一眼，說："我知道……你為他付出了很多。其實，他也很清楚。"
"這世界上，最苦的事莫過於你甘願付出一切，卻收不到哪怕是一點兒的回報。"蘇曦望著梓歌，"上次你在拘留所的時候，給你看的照片，還記得嗎？"
梓歌垂下眼。輕輕"嗯"了一聲。
"那是他在我家喝醉的時候，我偷拍的。"蘇曦掀目看了梓歌一眼，坦誠的說："我是希望那張照片能讓你們有點誤會。"
梓歌詫異的看著她。
"既然如此，那你現在……"
"你不要以為我現在這麼做是認輸。"蘇曦打斷她的話，下頷微揚，眸子發酸，卻倔強的強忍著落淚的衝動，"我隻是想告訴他，我比誰都愛他。愛到……可以逼著自己放棄他。"
雖然……
這麼做，就像抽筋剝骨一樣痛。
梓歌笑了一下，"其實你不用在他麵前證明什麼。與其說是放棄他，倒不如說是放過自己。你這十多年，如果都是為這段感情而活，那接下來的日子裏，你自由了，可以去尋找更多屬於你自己的東西。"
看著她真誠的目光，蘇曦微愣。
她……自由了嗎？真的可以做到從此放棄他，再也不糾纏？
其實……
直到此刻，她自己都不敢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