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舒了口氣。"那真是謝天謝地!藍門內部一直封鎖著消息,我真擔心再幾個月就兜不住了,還好,還好……"

藍宇楓現在根本無意管什麼藍門的事。

他僵坐在那兒,頭痛得像要裂開一樣,但此刻他亦不覺得。整顆心都落在搶救室的人身上,腦海裏閃爍著過去一個個零星的片段……

尤其是,最近的……

和梓歌在一起的那份溫暖的親昵,彼此之間毫無隔閡的靠近……

那時候的自己,有種說不出來的輕鬆。

如果可以……

他寧可不記起過去的一切。隻憑著最初的心,記得對她的癡迷。

他一直呆呆的坐在輪椅上,就像一尊雕像一樣,一動不曾動過。好幾次,燕南想說什麼,但終究一句話沒說,隻是陪著他安靜的立在一邊。

不知道等了多久,終於……

搶救室的門被拉開。

"先生,出來了!"燕南率先有反應。

藍宇楓呼吸收緊,捏成拳的雙手也下意識收緊。望著那張漸漸出現的慘白小臉。再看向那已經扁平的小腹,像是受了巨大的打擊,他僵硬的身軀微一震顫,深重的眸內劃過一抹濃重的陰鬱。

眼眶不自覺蒙上一層薄薄的霧氣。

燕南也不忍的別過臉去,不敢直視。

梓歌被推了出來。她已經完全昏厥過去,沒有意識。整個人像是死過一回一樣,麵色慘白。藍宇楓隻覺得胸口像是被插進去無數支尖銳的針,讓他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推著輪椅上前,大掌握住她毫無力氣的手。

她像個沒有生氣的布娃娃一樣,任他握著,連指尖都沒有顫動一下。藍宇楓俯首,痛惜的將臉貼在她臉上,感受著那低緩輕盈的呼吸,才覺得……

她還在……

她還好好活著……

薄唇,微顫。在她麵上印下一個深深的吻。好一會兒,才退開一些,跟隨著護士將她推進病房。

梓歌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

她覺得,好痛……好痛……

仿佛身體裏最重要的什麼東西,被人用鑷子一點一點連皮帶肉的夾起來,生生的抽離了她的身體。

那痛……

是抽筋剝骨的痛嗎?

大荒門馬。痛得,好真實……

眸子撐開,猛然就醒來。撲麵而來的蒼白,讓她暈眩了半晌。

而後……

身體裏,仿佛有什麼東西,汩汩的往外流。

她驚惶得倒吸口氣,下意識朝自己的下腹摸去,那平坦的觸感,讓她眼前驟黑,差點昏死過去。

"先生。孟小姐醒了!"燕南看到她有了動靜,立刻拉開病房的門衝出去。

藍宇楓正在就蘇曦的手術和醫生交涉,聽到燕南的話,微怔了一瞬,逼著自己鎮定的和醫生交代完,才推著輪椅完病房走。

"孩子……我的孩子呢?"她披頭散發的坐在床上,手上的針管已經因為她的胡亂動彈而錯了位,手背上鼓起來一團,看著簡直是觸目驚心。

"梓歌,冷靜點!"藍宇楓推著輪椅過去,斷然利落的將針頭拔了。而後,轉身吩咐燕南,"叫醫生過來,立刻!"

"是,先生。"燕南一刻不敢怠慢,匆匆帶上門出去……

見到他,梓歌木然的眸子,終於緩緩有了聚焦點。

"為什麼……什麼都沒有了?"她望著他,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原來,夢裏的那一切……都不是做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