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開到車庫門口時,一道纖細的身影猛然竄了出來。雨越下越大,讓他的視線都有些模糊。可是,一下子就看清楚了攔車的人。

她身形纖細。

就那樣張開雙臂,無所畏懼的站在車前,擋住他的去路。強大的雨勢,衝刷著她。她身形越顯得單薄,仿佛風一吹就會倒下,可是,那張蒼白的臉上卻寫滿了倔強。

他一驚,幾乎是立刻踩下刹車。緊緊幾十厘米的距離,隻要他稍微疏忽一點。人就有可能被撞開。

眉心隴上一層冰寒,許韶煩躁的猛拍了下喇叭,示意她滾開。

搞什麼鬼!這女人是瘋了嗎?居然就這麼衝出來,她知不知道這樣的雨天,視線極差,隨時可能把她撞翻。

可是……

雨裏的她,一動不動。

許韶惱得又拍了下喇叭,她是聾子嗎?

"我有話要和你談!"她在雨中尖叫。

他惱。

誰想和她在這種該死的情況下談話了?夏天的雨,輕而易舉就能把人淋病。

他降下車窗,冷喝:"葉雨,你最好給我滾開!我現在沒心情和你廢話!"

許是雨太大的緣故,他的聲音亦是冰冷。一直涼進她心裏去。她打了個寒噤,執拗的站在那,不肯動。

許韶發動車子,她緩緩閉上眼,咬著唇,白著臉。似乎要任由他撞過來。

那樣子一下子就刺到了許韶的神經,他狠捶了下方向盤,將車門一把推開,高大的身影就步了下來。葉雨眸色一亮,立刻趨步上前,卻被他伸手一把拽著,推到屋簷底下。

"許韶!"葉雨要追上去。

他站在雨中,腳步驀地一頓,回過頭來冷冷的盯她一眼,"給我站住!再敢擋在我車前,我要你好看!"

他神情嚴肅而冷冽,讓葉雨下意識打了個寒噤,沒敢再上前了,就站在屋簷下,擁了擁自己涼透的身體。雖然是夏天,可是,被這樣淋下來還是渾身難受。不過……

好在他回來了!

他回來了就好。

至少彼此還有得談的空間。

許韶將車停到停車庫,下意識從後視鏡裏看了眼。後視鏡上全是雨水,映在鏡子裏所有東西都模糊不清,偏偏,那纖細的身影卻那麼分明。

他眸色微冷,沒有走過去,隻是直接從車庫進了門裏。

一進去,安姐便迎了上來,"許先生,你回來了。遇上葉小姐了嗎?"

許韶從鼻腔裏''嗯''了一聲,換上安姐送過來的鞋子。

安姐看了他臉色一眼,試探的問:"許先生,要不,把葉小姐請進來坐一坐吧?她今天4點多就到了。一直等到現在。"

許韶驀地抬起頭來,盯著安姐,"你說她在這兒等了7、8個小時?"

"可不是嗎?我怎麼勸她都不走。"

"那你怎麼不叫她進來坐?"這句話,許韶幾乎是用吼的。那女人居然在這兒等了這麼長時間了!

"是……許先生您自己說的,葉小姐來了不能讓她進門,所以我……"安姐很無辜的解釋。

許韶懶得聽了,才進來,又折身大步出去。

門被拉開,一絲亮光照出來,縮成一團的葉雨眸子微亮了下,立刻要站起身來。實在是在這裏等得太久的緣故,腳早就麻了,起得又急,身子搖晃了下,差點栽倒在地。

許韶眸子一緊,不能自控的伸手抓住她的手。兩手相觸,她微僵了下。許韶麵色更難看了!明明是夏天,她的指尖卻是涼得沒有一絲絲溫度。

葉雨看他一眼,想說什麼,他卻僵著臉二話不說就將她往門裏拽。

她也就沒說什麼了,他沒把自己趕走,她已經萬幸。

葉雨一進去,屋子裏是恒溫,但溫差還是讓她打了個哆嗦。安姐已經將拖鞋拿出來,擱在葉雨麵前,"今天不好意思了,葉小姐。"

葉雨笑了笑,搖頭,"沒事,我理解的。"

她的手還被許韶握著。沒辦法換鞋子,隻能掙了一下,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眼許韶,道:"你先放開我吧,我把鞋子換了。"

許韶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一直抓著她的手。離上次開庭時見麵,到現在,已經有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她似乎瘦了不少。想來,是被折磨得不少。

"安姐,先帶她去洗澡,拿身你的幹淨衣服給她換下。"許韶開口吩咐。

葉雨卻不領情,她現在隻想先把事情處理好,"沒關係的,我不冷。許韶,我們先談談,行麼?"

這女人!

許韶臉色黑得像鍋貼,"你想把我屋子弄髒成什麼樣?不洗就免談!"

葉雨低頭看了眼自己。果然,身上的雨水順著衣角、褲管滴在地板上,整個地板都濕透了。葉雨籲口氣,頷首,"那麻煩安姐了。"

"不麻煩,葉小姐跟我往這邊走吧。"

葉雨跟著安姐走了,離開前回頭看了許韶一眼。那高大的身形依然冷硬,渾身充滿了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她突然想起他之前對趙蘭蘭的冷淡。對趙蘭蘭他都可以做得那麼冷淡,毫不顧忌會不會傷到她,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