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刻,航行港頂上巨大入口處,一艘玉槍騎的小飛艦正調整了姿態緩緩飛下,在偌大的航行港中猶如群山裏一隻孤獨的飛鷹,動態搶眼卻小如芝麻。
“又一艘……”李盧茲看得明白,這飛下來的玉槍騎飛艦並非先時跟蹤下的那艘,這意味著,又有人偷偷地來做買賣了。癡迷於此的他,嗅覺極度靈敏:“現在看來,不得不真正地換上另一個身體了。”他自顧自,卻十分明白自己在念想什麼,“你已經陪伴我夠久了,李盧茲。名字,我還會再繼承下去。”隨即他默不作聲往航行港走去,同時拉下了嘴角,淡化了瘋狂的表情,仿佛在做一場哀悼。
航行港內,十餘支各有十人組成的軍士小隊,胸前掛刀,一刻不鬆懈地滿場交替巡邏,配合著六座遍布在航行港周圍的監視塔,任一隻飛蟲也找不到盲區進入。偏偏,那一人在廣闊下那麼顯眼,他徑直往停泊在航行港的航艦走去。
“港內四號區出現非法進入者!”一聲響亮的警告聲響徹整個航行港,四隊巡邏在周圍的軍士小隊聞訊而來:“請立即展示你的身份!停止靠近!立即展示身份!停止靠近!”
四十名全副武裝的軍士圍住李盧茲,早已召出深淺不一的青綠色咒印,胸前掛刀出鞘在手。他們戰甲上的衣領形態一變,成了一個黑色的頭盔罩在頭上,看不見一絲發膚,而第一時間使用頭盔讀取李盧茲手上的腕靈:“腕靈無法被讀取!標識為入侵者!現在對你進行最後一次警告!展示身份!”
若是李盧茲用著平時的容貌走在此間,軍士們必定連發出一句警告都不會有而直接對其攻擊。可如今他這一身毫無被記錄的體態容貌,加之李盧茲失去音訊長達兩個月有餘之後,誰又能想到他竟會出現在這偏僻隱秘處呢?顯然在場者,沒有人有一絲念想往這一方麵聯想。
李盧茲故作一臉無精打采的樣子為自己增添些威懾,足下一色咒印展現。原本他的咒印處於魅海末階,距離化成幽邪咒印還有一段差距,然而在經曆長達半個月,日複一日在冥河邊緣區的掙紮求生之後,此時他的咒印已然躍動著紫色的光芒,即便不吭一聲,也足以震懾這四周的軍士。
軍士們皆窸窸窣窣往後散開兩步,一變咒印,使增幅鎧甲發揮效用,盡皆全身流光溢彩,元素咒印飛繞雙肩,這是做好以命相搏的準備。
“怕了?”李盧茲神態自若,輕輕歎了一聲:“怕,就讓開。”
“請說出你的名號!到此的目的!”一個豪邁的聲音從李盧茲左邊傳出,聽不出有三分懼怕。
李盧茲輕蔑一笑:“喊這麼大聲幹什麼?我又沒有耳聾。”轉而緩緩問道,“你們誰知道,剛才那艘飛艦裏,坐著什麼人?”
“廢話真多。不想死,就馬上停止抵抗!”另一個聲音從右側傳出。
李盧茲張開胸懷道:“我也沒抵抗啊。”
這時,李盧茲身後一人舉直了拿刀的手,向天上豎起了三根手指。那人手還未放下,航行港內倏忽展開一層防護罩,登時眾人咒印皆散去。
“嗯?”
李盧茲擠出一臉才反應過神的神態,突然背後閃下一記寒光。
“呃啊!”
一聲痛喊,李盧茲身後已然被劈了一刀,皮開肉綻,即刻鮮血直流。李盧茲往前踉蹌了兩步,麵前隨即刺來一排刀尖。他急忙低身一躲,顧不得背後疼痛陣陣,馬上撞開人要跑。軍士們那容得他活著離開,當即個個如鬣狗鋪象般,舉著刀就往上衝,一刀割腿肌,一刀斷腳筋,一刀捅軟肋,一刀插臂膀,一刀切後頸,一刀剁腰背,一刀刺胸腔,一刀抹喉口,刀刀皆致命,手手不留情。
不再聽聞半聲痛,李盧茲當場倒在血泊中。
“娘的,讓你狂。”
眾軍士去了頭盔,滿麵凶惡,鄙夷嘲笑,連半口唾沫都懶得給,直接調出一隊人將這爛肉身首拖走,其餘人等又組成隊伍繼續巡邏。
卻見一人在血泊邊擦了擦那剛從李盧茲胸口下拔出仍殘留餘溫的血刀,一抹邪狂的笑,詭異地掛在臉上,看著被拉走的血人,隨後才收刀轉身趕上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