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館長,笛南展的概念設計我已經做完了,你看一下。”安逸抱著筆記本電腦走進館長室。
季初湊近看向屏幕,簡潔的線條、純黑背景,搭配熒綠和湛藍的色塊,既符合審美趨勢又貼近展覽主題。她滿意點頭:“給笛南看看,沒什麼問題就按照這個方向做吧。”
“好的。”
她看了看時間,已經快要午休。走出館長室,林冉在工位上埋頭改稿,任妍似乎在審閱廣告位租賃合同。安逸一看就是熬了幾夜的樣子,眼下深深的青色和滿臉疲態,絲毫沒有平日裏跳脫的活力。
“館長,”任妍見她站在館長室門口,朝她招呼,“這個是估算的開館收支。以我們現在的推廣投放和成本,大概要八到十二個月才有可能平衡收支。”
呃......意思是說她和員工們累死累活,還得虧損大半年才能開始掙錢?
雖然她也不指望美術館盈利,但自己的存款頂多能撐個兩三年,怎麼說也得多少掙點錢,才能可持續發展。
“因為是開館和第一次公開展覽,我們在推廣上投入了大量的資金,基本上預算都花在廣告上了。”似乎是看出季初的不安,任妍安慰解釋,“之後美術館有了知名度,就不需要這麼多的廣告開支。”
“嗯,辛苦你了。”
笛南在二樓展廳裏測試投影設備。這些日子她幾乎住在美術館裏,每日早出晚歸,與付正平更是破天荒的快一周沒見麵了。說不清是她工作繁忙,還是有意躲避。
季初走進廳內,白牆上的光影已經初見雛形:“收拾一下去吃飯吧,你這幾天太拚命了,下午必須給我回家休息。”
“初初你看!效果還行吧?”笛南牽著她走近,“以前辦展沒試過這種形式,感覺還挺有意思的。我打算再試試視頻剪輯和攝影結合,效果應該會更好!”她離開職場已經一年多了,這是她第一次親手參與自己的個展策劃,和以往的個展比起來更疲憊也更用心。
“再努力工作也要休息,”季初拉著她往外走,“下午你先回去吧。明天請了攝影師給你拍宣傳和展板用的個人照,要好好睡個美容覺才行。”
“行行行,聽你的。”笛南一臉無奈。
“午休了,大家一起去吃飯吧,我請客。”季初對樓下還在忙碌的三人道。
午餐選在附近一家中餐廳。眾人顯然是累得餓了,一頓午餐都安靜吃著,似乎各自還想著工作內容,一句閑話都不談。季初看著工作安排,一切雖然辛苦但都井然有序。過兩周就會開始投放廣告,正式向公眾宣告冬之開館和笛南展。
回到美術館,大家由默契地回到工位。笛南回家小憩了一會兒又回到館裏。安逸和笛南敲定了概念設計,二人開始著手設計宣傳海報和展板。宣傳的文案自然交給季初,雖然沒寫過廣告詞,但也是冬之裏最有文字功底的人了。不消一下午,她就寫了兩版文案發到工作群裏。
她剛發送了文件,手機屏幕上就彈出錦汐的對話框:“錦汐:初初,你們下班了沒?我這邊剛好錄完綜藝回家,直接去美術館找你吧?”
“季初:嗯,直接過來吧,大家都在呢。”
天色已晚,待她回過神來,已經過了晚上七點。館長室外的燈光敞亮,她剛想出門提醒大家下班,卻見各位已經自覺點好了晚餐外賣。
“大家今天早點回去吧。”季初見安逸他們幾個腦袋湊在一處吃盒飯,開玩笑道,“加班費都快比工資高了。”
“知道老板你心疼我們,不過美術館工作就是這樣忙一陣、閑一陣的,不打緊。”安逸吃著飯,兩頰像鬆鼠一樣塞得鼓鼓囊囊。
林冉從外賣袋裏拿出一個盒飯,對季初招呼:“過來一起吃吧。猜到你會忘了吃飯,我就幫你也點了。”
館外,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路旁,安沉目光沉沉看向那座卵石狀的白色建築。
一會兒,一輛保姆車在他前方停下。一個身型纖瘦的長發女人拉開車門探出身子,鴨舌帽低低遮住半臉,運動風的穿著看起來十分輕盈,隻是那纖細的手臂卻笨重地掛滿了......淮州甜餅?
她輕輕一躍從車上跳下,手中禮餅盒太沉,差點兒讓她一個踉蹌,保姆車隨即開走。剛朝美術館的方向走了兩步,她又想起什麼似的回過身來,朝他的車走近。
正當安沉猜測對方是否認出他時,那人忽然在車窗前停下,小心地把手中幾盒禮餅放在地上,從包裏拿出一支精致細長的口紅,一彎腰,對著黑色的車窗補起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