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林冉推門探進身子，“還在加班？”
季初揉揉眼睛從電腦屏幕後抬起頭笑著看向他：“嗯。”
他拿著本書順勢進來，坐在館長室角落的沙發裏：“還要做多久？我等你。”
她搖搖頭合上電腦：“不看了，有點累。”起身收拾包包，把工作電腦帶上，“笛南呢？已經回去了？”
“嗯。剛下班就去接付叔叔了。現在應該已經在家裏沙發癱著了吧。”
冬之公寓裏，笛南左右手各端著一杯蜂蜜水，走向付正平的房間。
臥室裏傳來輕微響動，她推開半掩的門進去。付正平灰色襯衫的背影側坐在床頭，手中捧著一本影集。
走到他身邊坐下，黑色厚卡紙的相冊底頁上貼著一張照片，小心地用塑封裝起，又上了一層保護膜。
畫麵上，年輕的陳巧雲抱著還是個奶娃娃的她淡淡笑著。
他看得出神，絲毫沒有察覺到笛南的腳步。把杯子輕輕放在床頭櫃，她輕喚出聲：“爸。”
慌亂合起相冊，付正平抬頭，見笛南給他送來蜂蜜水，又朝她一笑，把相冊放在腿邊。
她沒再說話，隻是退出房間，輕輕把臥室門帶上——
有她在場，父親的思念都變成一件小心翼翼的事情。
窗外傳來車子的響聲，她轉眼望去。錦汐這幾天都在池州參加節目，不會回來。
果然，車輛穩穩停在公寓前。季初從副駕上下來，輕輕捶著左肩。林冉從另一側下來，接過她手裏的電腦包，一隻手搭在她捶打的那邊，似乎是在給她輕揉放鬆。
轉身向餐桌走去，笛南打開冰箱，把裏麵幾道小盤端出放在台案上。玄關處傳來指紋解鎖的聲音，她並不朝門外看去，隻懶懶道：“還沒吃吧？我把我爸晚上做的飯熱一下。”
“嗯。”季初軟軟倒在沙發一側，微眯的眼睛難得透出嬌憨，“開館怎麼能這麼累呢？瑣事比策展時還多得多。”
林冉將她的包放在客廳地毯上：“如果工作量太大，就分一些給我們。”
她搖搖頭：“我看過楊教授任職時候的工作安排，除了常務以外還要和陸鈺出去社交。我的工作量和他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提高效率要循序漸進的，”林冉正想伸手幫她放鬆肩膀，卻見她柔美的側身曲線，於是不自然地移開眼，“可以先讓我們幫你分擔一些，等你上手了再把工作量加上去。”
似乎是真的難受極了，她坐起身子將脖子歪向一側拉伸：“我再試兩天，實在累的話再找你們幫忙。”
肩頸一沉，她抬眼看去，林冉將錦汐買的按摩儀圍在她脖頸。調到溫和的檔位，冰涼的觸感逐漸溫熱，讓她緊繃的肌肉逐漸放鬆。
“叮。”廚房傳來微波爐的響聲，笛南把剩菜端上桌，“來吃吧。”
三人圍坐在餐桌旁。笛南已經吃過飯，隻是坐著玩手機。錦汐那邊節目錄製剛結束，估計是累壞了，隻在聊天群裏跟他們打了聲招呼就回酒店休息。
季初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悄悄往身後的一樓臥室一瞄，臥室門關得嚴實：“跟付叔叔談過了？”
她搖搖頭：“沒呢。他在屋裏頭，又在翻我媽的相冊了。”
季初眨眨眼，不知如何勸慰，索性噤聲——人和人之間最微妙的一點就是有時候難以和自己最親近的人對話，而父母永遠位在其列。
林冉冷淡道：“若付叔叔真心想搬出去，你又何必強留他。”
她抬頭看向林冉，似乎是在思索他說的話。
手機震動一聲，笛南瞥一眼屏幕，一條陌生短信提示赫然在上。
“可以問一下，為什麼拒絕《Mode》拍攝嗎？”
她拿起手機：“笛南：黎諾？”
“黎諾：......嗯。”
見她臉上忽然勾起一絲笑意，季初和林冉對視一眼，八卦地湊近笛南：“誰呀？”
“就早上來找我約拍的那個雜誌主編。”她忙著回消息，頭也不抬，“還挺執著，居然發消息來問我拒絕他的原因。”
“他怎麼有你電話？”季初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