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弘深依然——處事不驚。
那一張優質的五官好像有一種怎麼都無法攪起漣漪的薄涼,一字一句,“我現在的一切,您想收回還真是有有點困難。還有,我姓厲,不姓容。要想控製我,怕是難。”
“你!”
“我已經帶我的妻子來見了你,你應該不會想留我在家吃飯才是。我也怕您見我太過生氣,而……腦氣衝血而亡,告辭。”拉著明嫣的手腕,出去。
走了幾步,砰地一聲!
茶杯砸到了他們的腳下,滾燙的開水濺到了明嫣的腳踝,疼。
兩個人同時站住。
同一時間,容勁秋、容月卓、還有盛雲菲一起進來,也看到了這一幕。容月卓看著明嫣,目光繼而移到了她的腳上,眉心稍稍皺起,走過去。
“爺爺,您又摔杯子,這杯子很貴的。”他輕車熟路的喚來傭人,去打掃。
容廳說了什麼,明嫣是沒有聽到,不想去聽,她正忍著腳上的疼呢。容勁秋給了盛雲菲一個眼色,盛雲菲走到明嫣的跟前,“跟我來。”
明嫣當然不會跟,她是要走的。於是看和厲弘深,看他是什麼意思。
厲弘深反倒在沉默。
“跟我來書房。”容勁秋道。
厲弘深踟躕兩秒,跟去。
……
書房。
容勁秋痛心癡首,“你恨你爺爺,你恨我,我也知道。兒子,你能不能忍忍,莫非你真想讓你爺爺把所有的一切都給月卓?”
厲弘深從書桌上拿出一隻筆來放在手心裏把.玩著,輕描淡寫的回,“怎麼會,我對他不是一直在忍麼?”
“你這是在忍?你是非得氣得他收回你的權利,你就高興了!”容勁秋對這個父親無可奈何,容月卓也是他的兒子,可是那小子隻會風花雪有,掌管事業哪有厲弘深一半有魄力!
啪,筆落在桌麵上,厲弘深抬頭,看向容勁秋,“他辱我母親,打罵更甚——容先生,你是不是忘了他一棍子打死了還在我媽肚子裏的孩子?他值得誰去尊重?我媽不會原諒他,我更不會。”
容勁秋無話可說了,過往之事,這麼一被提起,有如昨日,曆曆在目。
因為當年他沒有過多的去護著,這個兒子,到現在也沒有叫過他一聲爸。讓他們流落在外,幾十年。
“你媽還好吧?”他問得惴惴不安。
厲弘深嗬了一下,“容月卓的媽還活得好好的,你就想關心另外一個女人?我媽跟著你的時候,你也是這麼見異思遷?”
容勁秋被噎得死死的,這麼些年來,他都沒有去真正關心過,如今確實沒有這個臉提起。
……
花園的涼亭。
盛雲菲找來一瓶藥膏給她,明嫣坐著在抹。
盛雲菲來到這兒,也看得出來是經過了一番精心打扮,妝容和衣服都挑不出毛病來。青絲飄蕩,她斜靠著柱子,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的道:“你知不知道容月卓和厲弘深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明嫣先前不知道,從剛剛容月卓進去喊爺爺開始,她就知道了。
也是太巧了,前男友,現老公,居然是一家人。
“明嫣,我挺小瞧你的。”盛雲菲嗤笑,“原來你心理素質這麼強大,還敢頂著厲弘深妻子的名號到這裏來。你不知道你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水性揚花的女人麼?”
明嫣抹藥的動作頓了頓,然後再繼續,沒有回。
“我若是你,恐怕一輩子都無法見人了,幹脆死了得了。真該讓你好好看看那些漫罵,你簡直給我們女人丟人呐。”盛雲菲說得起勁兒。
明嫣畢竟沒有經曆過什麼大風大浪,無非也就是這兩件事了。不被人提起就好,一旦被人提起,那便有如被淩遲。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戳著她的心口窩子。
藥膏沒有再抹,起身,走人。
“急著走什麼,容伯伯會留你們在這裏吃晚飯,坐下來聊一聊?”
明嫣腳步停住,回頭,看著她,“你隻是想看笑而已,你盡情的罵,盡情的嘲笑,莫非還要我陪著你?”
盛雲菲朝著她旁邊的池塘瞄了一眼,眸中有笑意劃過……慢慢的朝明嫣靠近,“如果我背著你嘲笑,背著你罵,那還有什麼意思?”
“還有——你覺不覺得,如果你在這裏發生了任何事,都不會有人責怪始作俑者。”
因為明嫣正被人討厭著。
明嫣當下還沒有明白她的意思,懶得聽她廢話,抬腿走人……然,腳步剛動,身後一隻腳踹來,把她踹向了池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