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弘深回頭,下意識的就朝屋裏麵看去。但下一瞬,他明顯的感覺到他扶著的人,全身一僵,同時……前麵言彥華也是一震。
兩個看對方的視線,都非比尋常,像是舊識,像是……關係匪淺。
這種神色,很能讓人往更深的一層關係去想。
厲弘深微擰了一下眉,“媽,你們認識?”
向盈盈沒有直接回答他這個問題,“言總,好久未見。”這是一個很惡俗的話,可不同的人說來是不同的意思,有分開的戀人那相思溢苦的癡情、有好朋友久別重逢的喜悅、還有仇人相見時的咬牙切齒。
這話從向盈盈的嘴裏說出來,卻是複雜難辨,像極了兩個恩怨很深的兩個人見麵時依然有幾分水火不容,更像是在說‘喲,你還活著’。
“是啊,好久沒有見麵了……”言彥華在感歎。
“你進去找她,我和言總聊幾句。”向盈盈對厲 弘深道。
“好。”他到裏麵。
等他的身影消失,向盈盈才開口,“我兒子直接把我帶到了這裏來,莫非他娶的是你的女兒?”
“是的。”
“你有幾個女兒?”
“就她一個。”
向盈盈怔了怔,隨後苦笑,“真是孽緣。”。
從落地窗往裏麵看,他的兒子半蹲,正在和那名女孩兒說話,後者並沒有理。他從口袋裏拿了一顆糖遞給她,她卻沒有接。
這是向盈盈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兒子去哄一個女人,以前和盛雲煙在一起時,他不曾降低過自己。
她的目光落在這個女孩兒的臉上,隔著窗戶,有些反光,根本看不清。
她往進走了幾步……隻能大體看到那女孩兒的一個輪廓,很秀美。待還想多看一會兒時,他的兒子已經把她抱了起來,去了樓上。女孩兒看起來很困的樣子,窩在他的懷中。
向盈盈:“……”其實很多時候兒子大了,也是別人的。
“盈盈,這些年你在哪兒呢?”言彥華問。
向盈盈回頭,一笑,帶著一絲嘲諷,“叫我向小姐,盈盈不適合你叫,讓我兒子聽到了不好。你不是想要出去麼,那就走吧。”她進去。
“盈……向小姐,你要去看明嫣?”
“她叫明嫣?”向盈盈擰眉,繼爾又想到了什麼,回頭,一步一步朝他逼去,雖說小巧玲瓏,卻有著鋒利的氣場,那是歲月給她最有用的東西之一。
“你還給她改了名字,言彥華,你怎麼能這麼不要臉呢?你終究不讓她姓言,她不是你的親生女兒?”
言彥華到底是一個大總裁,哪時被一個女人這麼質問過:“你想為她打抱不平,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說這種話?”
向盈盈像沒有聽到他後麵那句,唇起:“你不配當父親,或者說,你不配當一個男人!讓她不隨你信,真是太對了!”
“你!”
“我許久沒有和人吵過架,也很久沒有罵過人。我罵你,遲了二十多年。”
言彥華有怒氣,可麵對一個女人,還是一個故人,他也隻能忍,掉頭離開,頭也不回。
向盈盈深呼吸好大幾口氣,才把心裏的火氣給滅了去。
她怎麼都想不到,言彥華的女兒竟是她……和自己的兒子還成為了夫妻。
……
她在外麵站了十多分鍾才進去,又等了二十多分鍾,厲弘深才下來。她看著自己的兒子,從樓梯處慢慢往下,深色的襯衫冷峻而沉穩,麵相幾乎挑不出什麼毛病來,氣質卓然。
這份氣質,比起他爸爸年輕的時候,有過之.
她笑了笑,“把她哄睡著了?”
“她睡眠不好,所以陪了一會兒,抱歉。”
“抱歉什麼,是覺得冷落了我?”
厲弘深沒有回,這種問題……無論怎麼回,在對方的心裏都達不到一個滿意的狀態。摟了摟向盈盈的肩膀,讓她坐下來。
“和言總談了什麼?”
“淺聊幾句罷了。”
“您和他……什麼關係?”
向盈盈往後靠了靠,又歎氣,繼而看著厲弘深的臉,“這些事情你不用知道,我能自己解決好。”
厲弘深低眸,最後把向盈盈的手抓到了自己的手裏,她的手很小,也就和明嫣差不多,細細的按摩著她的手指,聲音低軟:“有些事我並非是有意要瞞著您,而是……”
“那你就是故意要瞞我。”
厲弘深:“……”
“一樣的心理,我現在就是想瞞著你,我不是很告訴你,我也想讓你體會一下那種把親人當成局外人的感受。”
“……媽。”
向盈盈抽回自己的手來,揉了揉太陽穴,“你去陪她,我想安靜一會兒。”
厲弘深在近幾年很少看到自己的親媽這種消沉的樣子,她沒有說過‘我想安靜’這種話。他依然想詢問,可向盈盈已經給了他一個‘你趕緊走’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