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嫣重重的呼了一口氣,還好,沒有撞過來……那畫冊車現在停的位置,剛剛好就是她先前站過的地方。
她爬在一個人的懷裏,方才滾過來的時候,帽子也不知道飛向了何處,一頭青絲在空中飛舞。
腰上的那隻大手結實有力,哪怕是隔著兩層衣服也能感覺到他肌肉線條的繃起,體溫灼燙,從布料裏層層滲透過來。她抬頭,想說讓他放開她。
一抬頭,那一眼,就讓她如同被人給定格在了十字架上,渾身一顫。
是他。
她看著他,他也看著她,目光深幽,複雜繾綣。明姨因為震驚瞳孔微微的縮了起來,有多長時間沒有看到這張臉……四年,不,或許時間更長。
五官依舊冷硬帥氣,和往日一樣。多少個午夜夢回,這張臉都在腦海裏,像一個蛆蟲一樣的活著,讓她清晰刻骨,想忘都忘不掉。
風吹來,吹著她臉頰兩邊的黑發在左右搖擺,發梢滴落在他的臉前,以及頸頸裏,纏.繞百結。
他抱著她也沒有說話,兩個人之間也就是一個咫尺的距離,鼻息相錯,滾燙的又帶著隱忍的。
明嫣最先回過神來,她動了下胳膊,他放開她。
起身。
他深不見底的視線落向她的臉龐,有一種別人無法窺視的深邃。因為是陰天的緣故好像把他的臉頰刻化得越發的淩厲分明,他的雙手插向口袋裏,看了她兩秒,然後,轉身走人,腳步急促,好像一隻腳沒有落到地另一腳就已經抬了起來。
從頭到尾也未曾說過一句話。
明嫣也沒有說話,在起來後,甚至都沒有直視過他的眼晴,隻是用力的狠狠的捏住了自己的小拳頭,心裏像有根線在牽扯著她,越抽越緊,越抽越緊……
她倉皇去找帽子,最後卻是被那個車給軋到了車底,已經不能再用。
言昱寧來的時候她站在馬路邊發呆,四年的時間,小丫頭有了一些小女人的樣子,更加吸引人。他過去,把車停靠在她的身邊,她都沒有發現他來。
於是言昱寧伸出手彈著她的腦門,“想什麼呢?”
明嫣這才回神,指了指路邊上方才車子軋過來時的那個車印,“有個傻子把車開到這兒了。”
“這也值得你發呆?”
“誰讓你這麼久不來?”
明嫣說話的時候,上車。係上安全帶,餘光朝著酒店的方向看了去,人來人往,都是一張張陌生的麵孔,沒有一個是她認識的。
……
酒店的大堂。
男人筆直的站在落地窗前,深色的衫襯服貼的貼在他壯碩的身軀,寬肩窄臀,身形高挑挺撥。後鬢修剪得精致,沒有人看得到他的表情,隻是感覺到了他那一身無法形容的冷峻。
外麵是陰天,霧氣蒙蒙,酒店裏麵開了燈,他站著的地方印出了他的倒影,後腦勺還有一些灰塵。
他站了很久,直到大堂經理過來,“先生,您看什麼,是不是有什麼需要?”
沒有人回應。
經理看到他刀削般的側臉,眉梢裏那一股壓迫人的鋒芒,也不敢放肆,於是就沒有問,就在旁邊等著。就是不知道外麵是不是有哪一點設施讓這位大人物不高興,否則盯那麼久做什麼,外麵也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不是?
一分鍾後,男人掉頭離去。
背影冷漠孤傲。
房間裏,團子都快要把酒店的沙發給刨出一個洞來,腿動不了好焦燥的,男人進去,還沒有走進它,它刨的更加起勁兒!
好像這樣就能引起注意,然而,男人沒有管它,徑直去了陽台,打開窗戶,腰微微彎曲,手肘撐在那窗台上,看著對麵的房間,喉頭滑動,深深的呼吸。
四年了。
他一直沒有她的消息,也一直找不到她……有些感覺還是不會變的,就比如說把她摟在懷裏時候的綿軟,小小的個子沒有幾兩肉,但那個香味一如當初。
四年的時間,今日再見,恍如隔世。
團子在裏麵嗷嗚嗷嗚的叫,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外麵的人聽著就好……
叫了兩三分鍾,外麵的人依然無動於衷,它停下來趴在上麵,委屈的哼哼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