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棠和言馳站在幾米外的地方,並排而站。季棠屬於內斂沉穩型,而言馳就憑那微微打開的外八字站姿,便足以看得出來他的不遜與桀驁。
這兩個一起出現……
厲弘深扭頭看著他們,“季總,言總,真巧。”
他們倆往這邊走來,這麼一近看,才發現言馳比季棠要高上一兩公分。他這種身高,很難想象明嫣是他的親妹妹,竟連一米六五都沒有。
言馳站在兩米外的地方沒有說話,季棠過來,在厲弘深的麵前,“明嫣在車裏?”這話似乎不是問句,而是肯定。
“在。”厲弘深回。
季棠沒有再說話,過去打開車門。隻是手碰到門把手的那一瞬間,厲弘深叫住了他:“季總,她受了傷。”
這個時候說這種話,在哪個人聽來都是一種無言的挑釁——她受了傷,所以你溫柔點兒。
季棠沒有立即打開門,看著他,目光清亮無畏:“你是用什麼身份對我說這種話?”
明嫣在車裏,雖說後座的門關了,但副駕的窗戶降了一半,正好厲弘深的背靠在那裏。可能真的是常年健身的緣故,讓他的身板看起來結實有型。襯衫之下那後背的肌肉若隱若現,肩胛骨的形狀尤如教科書般的標致。
頭發比前幾年要短一些,這種發型無疑讓他的臉型更為突出。明嫣看著他的側臉,手扭成了一團,腰背處仿佛還有他剛才揉nīe的溫度,那般灼燙。
他用什麼身份對季棠說那種話——
“前夫,這個身份,算吧。”不過幾個字而已,從他嘴裏說出來,竟停頓了兩次。
好像是給了對方一個回擊的空間,但實質上‘算吧’兩個字又把對方還沒有說出口的回擊給堵死。
我是他前夫,算吧。
你想反駁?沒門。
季棠喉頭一滾,頓了兩秒,才回:“前夫,也隻是前夫而已,我是現任。”
所以懂了麼,你,滾。
這種無形中的對峙,刀光劍影都藏在文字的背後。厲弘深眸光轉換,唇角微繃,餘光一斜,看向了裏麵。那白淨的女孩兒把手伸到車門,已經在開門。
這個秋還沒有到深夜的地步,不過就是過於涼爽了些,風一吹,吹著他的一縷黑發拂於他的眼角,不長不短,那發梢剛好紮著他的眼尾。
有一些些的不適,他眨了一下眼晴。在這眨眼的空檔,季棠已經打開門把她給抱了下來。
青絲如墨,披在背上。
他的頭發比四年前要短,她比四年前要長得多。濃黑而密,有著女人的嫵媚,風一吹左右搖擺,最為勾人。
她的頭埋在季棠的胸口,沒有看向其它人。
“厲總,告辭。”季棠說道,抱著明嫣大搖大擺的過去。他的手正好落在明嫣的腰上,他先前碰觸過的部位,因為抱著必然要使出一些力氣來,於是那腰被勾勒得更加的不盈一握。
他們親密的離去。
就在那一瞬的電光石火之間,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腦子裏一滑而過,有聲音在說:搶了她!
他步子一抬,言馳那清冷的聲音騰然竄來:“別動。”
他回神。
言馳已經過來站在他的麵前,兩個人的身高相差無幾。他的身上有一種被歲月的篩子篩下來的沉冷和大氣,而言馳則不同,他好像那種歲月對他無可奈何的人。
盡管經年已過,他依然有著萬丈光芒的鋒利。
如果說厲弘深和季棠的對峙是在言語上的,那麼和言馳就是在氣質和氣場之上
相互牽扯撕殺,又誰不讓誰。
一分鍾後,厲弘深開口打破了這寧靜,“不防直說。”
“其實對你真是不想浪費我的口舌。”言馳抬起手來,晃了晃自己的手腕
原南風和言馳是一起長到大的好兄弟,原南風說過,言馳發起瘋來,連他都敢砍。就像一頭北極狼,就算是擱在陰暗之地,也滅不了他的獸xìng。
這個動作厲弘深瞄了一眼,也僅僅是,瞄了一眼,而已。
“不過,打人麼,我是真不想出這個力氣。”他放下手,放進褲子的口袋裏,目光和厲弘深平視,“聽說我妹子給你打了兩次胎,你示圖想挖她的眼晴,還把她弄成精視病,還讓她在牢房裏住了一個多月?”
雖說這些事情已經過去了四年,可言馳說起來,依然是咬牙切齒的,草!原本還算是平靜,可現在越說心裏那團火燒得越旺。
兩人之間有半分鍾的時間沒人說話,誰也不知道在這半分鍾裏,厲弘深在想些什麼。
“屬實。”
兩個字從他的嘴裏吐出來,給他那些年的行為蓋了一個章。也在言馳的心裏給他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