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字說的有多重,眀嫣從他的呼吸裏就能感覺的到。
他坐在沙發,而她在地上,就在他的麵前,咫尺的距離。
昏暗的夜色是最好的保護色,讓人看不透厲弘深臉上一點點的表情。他低頭看著這個女孩兒,她的臉四年如一日的嬌嫩和賞心悅目。
一如那一年在海邊碰到的穿著草莓圖案泳衣的女孩兒,她抱著他,說:我叫眀嫣,我喜歡你。
像毒一樣,鑽進了他的心裏,到現在差不多七年的時間,一夢,數載。
他拉起她的手,握在手上,她的手很小,他能夠完完全全的包裹在掌心裏。心裏很多情緒在纏繞,能說出口的,可能寥寥數語。
“眀嫣。”
男人的聲音數年如一日的好聽,男低音,帶著一點沙啞,“對不起。”
他不是一個善於表達自己的人,也不是一個去討女人歡心的,又或者說,長年累月的隱忍自己,讓他封閉,讓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麼。
那時,千方百計的想讓她留在自己身邊,哪怕是毀了她,也要留著她。
愛情是什麼。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可如今知道了,愛情的名字就叫眀嫣。
他從不等待,也不知道等待是什麼,自從分割四年,他也忽然明白了等待的意義。
但,好像,晚了。
如果這個世界上一句對不起就能泯滅所有,那麼,是不是太過荒唐了點。
眀嫣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她沒有抽出手,任他握著。心裏有一股無盡的荒蕪感,很空。
“我要的從來不是你的道歉,你不明白嗎?厲弘深,你百句道歉都彌補不了你對我造成的傷害。我不會原諒你的,除非,你死了。”
她把手用力往回一抽,起身,也不管是不是看得見,也不管是不是碰到了那兒,進去,關門。
鑽進被窩,狠狠的攥著被子。
一句道歉她就能釋懷嗎?不可能。在她被學校強製退學的時候、被爸爸趕出家門的時候、被全網辱罵的時候、說她勾引自己哥哥的時候、懷孕打胎的時候、飯團兒死的時候、她進精神病院的時候、因為房子她把外公外婆逼死的時候!!
那麼多,那麼多!
一句道歉怎麼夠!
眀嫣掐著自己的掌心肉,心裏安濤在翻滾。
……
外麵男人悻悻的拿回手,臥室的門已經關了,客廳裏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到。
寂靜無聲。
團子爬在沙發上,也一動沒動,可能是感覺到了這氣氛的不一樣。
過了很久很久,男人才伸手摸著團子的頭,“別學我做傷害小姑娘的事情。”
聲音很低很低,團子都不知道聽到沒有,抬頭,用頭頂蹭著主人的手心。
……
第二天眀嫣起來時,沙發上的人已經不在,包括那條狗也一起消失,就是它還有點狗糧沒有拿走。
走了就好,也免得她去開那個口。
還在做早餐,言馳來了。這還是眀嫣搬過來時,大哥第一次來。
一身雪白的襯衫,不染纖塵。這種身板,這種氣質,穿起襯衫來,無端的有種人上人的感覺。
真的不是言昱寧那種還沒有成熟的小生瓜蛋子能比的,氣場、氣質,都出挑出眾。
“大哥,想吃什麼?”
“隨便,什麼都好。”
言馳把屋子打量了一番,言昱寧找的房子,還算是能讓他滿意吧。
眀嫣把早餐拿到桌子上,有雞蛋有牛奶。
“一個人住會不會害怕?”
“我都快26了,怎麼會害怕。”
“那就好。”
眀嫣喝牛奶,隨口一問,“對了,清秋不是因為大火把嗓子給燒壞了嗎,她現在怎麼樣,我回來還沒有找她呢。”
不知道是不錯覺,總覺得在說這話時,對麵的男人那動作穆然僵硬,繼而目光一沉,是她看不懂的神色,好像她碰到了一個不可能的點兒。
“怎……怎麼了?”
言馳幾秒後就泰然自若,繼續吃雞蛋,“沒什麼,我已經結婚,改天把你嫂子帶過來給你認識。”
什麼??!!
結婚?!!
眀嫣大驚。
“對了,這幾天你有沒見到厲弘深?”
怎麼又轉到這個話題上來了,先前結婚的那個消息眀嫣還沒消化呢。
但還是回了。
“沒有。”
“那就好。”
“哥,你們……那天是不是打架了?”如果是打架,厲弘深怎麼傷的那麼重,大哥卻一點沒受傷。
言馳眉頭一擰,“這你都知道?你不是說你沒有見過他麼?”
眀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