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那京兆尹,像九門提督,都是如此。
可論起如果北燕的護國公真是要攻打進來,唯一能帶著軍隊,與護國公的大軍決一雌雄,不至於一開戰潰敗千裏的人,算得上大明唯一靠得住的軍事家的,隻剩下璃王了。
因於此,朱璃坐到了今天的攝政王的位置。
可這終究是皇上心頭的一根刺,這是不言而喻的。於是,他爹一直在等,等待最合適的時機。等待新皇,好比當年的萬曆爺一般,一定要除掉心中的這根刺,隻要璃王未來得及像護國公羽翼豐滿之前,必然是要除掉這根刺的,不能再來一個護國公。
這個合適的良機,可謂是煞費心血了,費了皇帝的老大的精神。
朱潛瀟灑的嘴角,微微地往上揚了揚,對著中間的朱準,雙手拱了一下:“臣參見聖上。”
與自己的爹一樣,麵對皇帝,都總得做得,有模有樣的,君臣之禮。
朱準的眼睛,在眼前這個七歲的小公子臉上打量,找尋著,一些痕跡。
這個痕跡,是來自護國公,或是來自那名傳說中神仙一般的女子。
像護國公,他朱準印象最深的,不是當年他父親作為太子時,與護國公感情交好,曾經在自家太子宮中設宴款待護國公的時候,而是,護國公帶著大軍,屢次走進京師,引起京師內外一片驚天動地的喧嘩的時候。
在那個時候,幾乎所有人,包括他父親,包括他母親太子妃,都坐如針氈,接著,他父親的臣子,在旁邊為他父親建言,同時,也是告誡他這個皇孫,如果以後他要坐上皇位,那麼,無疑,眼前這個帶兵打仗過於出眾的男人,必然是他們皇家的頭號大敵。
萬曆爺都視若眼中釘,眼紅的男人,終究是要成為他們一家的噩夢。
終究真的是如此。
可那時候,偏偏,太子宮裏發生了不少事情。他於是,認識了這個據說會成為他們家噩夢的男人的妻子。
那個女人,像神仙一樣的氣質,蕭然置身於塵世之外,手裏握著號稱鬼斧神工的醫術,心腸,是他見過之中,最明亮的一個,好像金子一般的一顆心。
當時,到如今,他作為男人,已經娶妻準備生子了,更知道了什麼樣的女人作為自己賢內助的可貴,無疑,護國公是當今天下最讓人妒忌的男人。因為,他娶到了,這個天下,最好的女子。
看著,護國公和那個女人生下的孩子,如今出現在自己的麵前,朱準的心頭,猶如海浪一般翻滾著。
複雜的滋味,酸甜苦辣,什麼都有。
一方麵,他討厭那個男人,那個會威脅到他今時今刻的男人,一方麵,他喜歡那個女人,那個,曾經給予幼小的無助的他幫助,在他心目中烙下了不可磨滅的恩人的印記的女人。
手指頭,摸著的那顆佛珠,在大理石的桌麵上磨滾著,發出的,像是刺耳的聲音。
似乎,在應證眼前這個男人心中的某種可怕的決定。
雅子是這麼想的,在踏進這個屋子內,在跟隨朱潛之後,看著眼前這個被稱為大明皇帝的男人。雅子的心頭一樣的五味雜全。
要不是這個男人下的命令,她娘,作為南夷人,可悲的,被他們大明人買賣的女人,會慘死嗎?
她雅子和兄弟,可就會因此骨肉分離,流亡天下?
都是,這個滿口仁慈的男子,種下的禍。
他人再說當今聖上有多好,她雅子卻隻知道,在南夷人的心頭上,滿是血淚和恨。
或許是感受到了什麼,朱準突然間,抬起的頭,沒有看到朱潛身上,是挪動到了朱潛身後的雅子。
他想到了什麼,嘴角露出個陽光的小漩渦,向著雅子說:“這位姑娘,聽說是從關內來的?”
當今聖上的情報網似乎出人意料。連這麼一個看起來毫不起眼,好像乞丐一樣的小姑娘,都給掛記在心上了。
朱潛的眸光裏,不著痕跡地轉了一圈。
雅子,當是不敢說什麼話的,哪怕,此刻在她心頭上浮現什麼情緒,她都得按捺下來,規規矩矩的一個福身,對皇帝說:“奴婢叩見皇上。”
“護國公府的奴才?”
“是。”
朱準的目光,在她臉上再瀏覽了一圈,突然對著朱潛輕聲笑道:“世子可真算是有福之人了,在王府裏,左右各一個姑娘家,各有千秋,令人羨慕。”
朱潛對他這話裏的含義,剛剛有所警備。
那頭,太監把另一個人,領進了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