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蓬蓬的頭發,滿嘴的大胡子,像農民工一樣的衣服,沒穿襪子的腳穿了雙廉價的草鞋。
右手捏了個酒瓶子,一條腿踩在板凳上,那幅像是半醉半仙的姿態。
怎麼看,這人是——
丐幫幫主?
或真的隻是個喝酒的醉漢。
李敏身體突然打了個激靈,隻聞著淡淡的梨花酒香像是從男子身上徐徐飄來,愜意的香氣飄入鼻間,順經脈遊走,都有一股讓人渾身都不禁能飄起來的仙氣。
好美的酒!
普通人能買得起這酒嗎?
眉頭微擰,李敏無意間,像是與長發下隱藏的眸子短兵接觸。瞬間,空氣繃緊了,時間好像停滯了。
那又長又難看的頭發,蓋住了男子上麵半張臉,亂糟糟的大胡子,又將男子下半部分的臉蓋了個嚴實。
邋遢的胡子毛發,是很容易讓人忽略了底下的真容。其實這男子一點都不邋遢。隻要聞聞都知道,沒有汗味沒有臭味,隻有清美的酒氣包裹著男子的全身。更不用說,男子長發之間隱約露出的那雙眸子。
黑黑的,幽幽的,像是完美的一顆黑鑽石。如果這世界上有黑鑽石的話,無疑,這是最美的一對,舉世無雙的一對。
李敏的手,拿起了桌子上隨意擺放的筷子筒,從裏頭抽出一支筷子。接著,她好像才想起自己不知道拿筷子做什麼。
自己莫非是在緊張?
詭異。
她李敏有過害怕的事情嗎?說句不好聽的,她死人都不知道見過多少了,能害怕個乞丐?
不過,這樣的男子真的是乞丐?
美麗神秘的黑瞳,讓自己頭發故意亂糟糟好比戴著麵具不知廬山麵目的臉,而且,捏著酒瓶子的那隻手,手指修長而美麗,一點都不像是生活在社會底層操勞的貧苦老百姓。
李敏的目光落在對方的那隻手上時,似乎心裏麵能再次確定了幾分:
此人不簡單!
不知道什麼緣故,會突然想和她拚桌吃早飯。
見到她那雙美麗的秋水眼瞳中射來一束鋒芒時,朱隸舉起了手中的酒瓶,就著嘴唇喝了一口。香甜的酒氣,卻儼然沒有此刻他鼻間裏所聞到的,來自於她身上的香味來的沁入脾心。
是什麼香?
不濃不淡,聞之身體哪兒都舒服了起來,從來沒有聞過的,沒有花香的濃鬱,也沒有酒氣的誘人,隻是淡淡的,在空氣中舒服地洋溢的一股氣味。
仔細考究,在看到她握住筷子的手指尖中殘餘的一點藥材時,似乎有了答案。
如墨的玉眉往上一揚,透了幾分興致和疑問:病癆鬼?真的是病癆鬼?所以身上都是藥味兒?
不。
真是令他吃驚。在公孫良生確定了上回在永芝堂門前施展醫術的女神醫正是他未來的新娘子時,伏燕的下巴垮了半截,公孫良生擦著額頭的汗對他再三保證此事已經調查了幾遍結果無誤。
是她。
周身藥味兒。
卻不是那種病了許久病怏怏的藥味兒,而是清爽怡人的仿佛透著仙氣兒的神醫藥味兒。
怎麼看?
這人是病癆鬼?
不,是太健康不過了。
氣色紅潤的小下巴臉,如蝶兒飛閃的整齊濃密的眼睫毛,時而能突然對對方射出鋒芒猶如刀子出鞘的一雙秋水眸子,哪一點,是快要死了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