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六宮戰事(2 / 3)

有些人,都是必須相處久了,才能知道表麵下掩蓋的另一麵真性情。李敏現在看到了婆婆的另一麵,能猜測到那個本來被尤氏聘請為大夫的周禦醫,恐怕是要從快樂的巔峰墜落成了哭鼻子的狀態。

春梅進到李敏房裏,偷偷回報消息說,喜鵲把周太醫開的藥都倒了時,忍不住替李敏高興揚起一截嘴角。

李敏警告小丫鬟不要得意過頭了:“她這不是故意倒掉周太醫的藥,隻是那個藥太苦了。”

“可是大少奶奶的藥,不苦。”春梅給李敏開的方子熬過藥湯,知道李敏開藥對病人最好最貼心的一點,那就是李敏的藥怎麼喝,都不會像一些大夫那樣,苦到那個藥汁一聞反胃。

“沒人喜歡吃苦的東西,人天生都喜歡吃甜的。”李大夫說著醫學上所了解的人的本性。

正是這樣的緣故,為了懲罰十六爺,李大夫給十六爺開的藥,必須帶苦,讓這個囂張的小孩子多吃點苦頭有益處。對此,莊妃都不敢坑一句聲。誰讓自己兒子兩次命在旦夕時,都是李敏給救的,別人真救不了。

莊妃那天突然使人來說,說是請她李敏到儲德宮坐一坐,答謝她李敏。因為李敏都不去儲德宮給十六爺看病的了,遵守李大夫給人看病的三原則。

李敏在護國公府裏忙活了兩天,沒空答睬莊妃的人。

她這兒真的忙。徐家來人了。徐老爺子,把自己的三兒子派了過來,即是李敏的三舅。

徐三舅到京師的時候,坐的水路過來的。徐有貞和徐掌櫃一起到碼頭接的徐三舅。

李敏得知消息以後,立馬坐上馬車,先趕到了徐有貞住的客棧。徐三舅先是在自己大侄子那兒落住。

等李敏抵達的時候,徐三舅還來不及把屁股在大侄子屋裏坐熱上一會兒。

李敏進了屋裏。

徐三舅當時茶水喝不到一口,隻潤到舌頭,抬起頭看見進門的李敏,這一看,他驚慌之下,差點把茶水都給灑了。

可以看出,徐有貞之前的話沒有錯。她是很像那個先代徐祖母的畫像,所以,把徐三舅都給嚇到了。

徐三舅長的不及徐有貞斯文,比較粗壯有力,蓄了些小胡子。但是,徐家人長相都不差,像徐三舅自己帶來的二兒子,李敏的另一位表哥徐有徽,外相俊朗,不比徐狀元差。

“敏兒拜見三舅,表哥。”李敏盈盈對徐家人福了福身。

徐三舅看著她知書達禮,長幼有序,高興地點了點頭:“你娘把你教的很好。”

說明,徐家人從來都不指望李大同,根本不把李大同放在眼裏。

互相打過了寒暄以後,李敏與徐家人都坐了下來。

徐有徽按照自己父親的吩咐,將李敏讓人告訴徐老爺子的,由徐老爺子讓他們帶過來的東西,從懷裏掏了出來。

是一本藍皮封麵的書本,上麵赫赫幾個墨字:徐氏炮炙秘籍。

這本東西,算是徐氏祖傳的寶物了,不是徐氏的直係子孫,不是要繼承徐氏家業的人,都是不給看的。李敏隻是徐家的外孫,徐老爺子卻在聽說到外孫女的要求時二話不說讓人送過來秘籍,可見得,徐老爺子對這個外孫女的重視。

“爺爺說了,說這本東西,雖然說是抄本,但是,一樣珍貴。全交給敏兒表妹了。”徐有徽兩隻手拿著秘籍。

李敏不敢怠慢,畢恭畢敬兩隻手接過,隨之,沒有急著翻頁,而是先放進了自己兜裏,坐下來,問徐三舅:“三舅,據聞我母親出嫁時,身上帶有一本同樣的秘籍?”

“這個要問你姥爺。你姥爺有沒有給你母親,是姥爺自己做的決定。”徐三舅的說法,應證了秘籍傳男不傳女的家規。大多數家庭,如果女兒是嫁出去的,不是招女婿入門的,肯定是不能把家傳寶物傳給女兒,讓女兒帶去給夫家,那是不合情理的。

“有人說我母親擁有這本秘籍。”李敏再次探問。

徐三舅聽她這個口氣,知道她是猜疑什麼,於是擺手,讓兒子走到門口望風,再細聲與李敏說:“徐氏隻做藥材炮炙,秘籍隻記錄炮炙三十六計,你三舅我,看過這本秘籍,是不知道裏麵能有什麼東西能讓你母親命喪黃泉的。你姥爺也是納悶不已,否則,他早就把這個書燒了。”

不要說徐老爺子為了愛女燒書,是想,既然這個書能危害人命,說不定這個危險係數會牽累到徐家,才努力想琢磨透這點。

“我聽大表哥說過,如今徐家,隻為江南一帶幾大藥商炮炙藥材,默默無聞,不做不熟識的人生意。”

“都是為了糊口而已。徐家不貪財,要是貪財的話,早也發跡了。”說到這兒,徐三舅歎了一聲,“或許你大哥還不知道徐家為何隱姓埋名的這其中緣故,沒有與你詳說。”

“是因為祖母的關係嗎?”

抬起的眼睛,在李敏的臉上一掃,徐三舅微微露出一絲詫異:“敏兒如何知道的?”

“但凡有才之人,隻要是被皇帝聽說的,皇帝哪有不用的道理?皇家即使不是求才若渴,也未免不是畏懼於有才之人會落入他人手裏。”

像是曆史上有名的曹操殺華佗,不外乎這個道理。所以說,大夫在哪個朝代,都是難做的。想一心隻顧治病救人,不容易。

徐三舅隻聽她兩句話,已經對她另眼相看。想這個外甥女,不過年紀剛嫁人,十六七,卻有如此已經能看破塵世萬物的胸懷和眼力,難怪自己家老爺子這般的倚重這個外孫女。

徐家其實,自從徐娘子死了以後,人心惶惶多年了。正因為都不知道徐娘子究竟是怎麼個死法。都是當大夫的,當藥師的,更是明白徐娘子不可能如尚書府李大同讓人傳書信說的那種死法。

要說李大同自己殺死了老婆,徐家人是反而不信的。李大同那個人,徐三舅都見過一次,因為當初送妹妹到京師嫁給李大同的人,正是他。

“你父親,我見過。”徐三舅皺著眉道,“性情懦弱。我那時候怎麼也想不通,你娘怎麼會選擇嫁給他。”

當初,徐家不喜歡這樁婚事,曾經有過努力想拆散這兩個人的念頭,結果因為李敏她母親自稱已經懷上了李大同的孩子,徐家人無奈之下,隻好把女兒嫁給了李大同這個渣貨。事實證明,李大同真是個渣貨。

不知道在外怎麼欺騙了徐娘子對自己死心塌地,李大同其實在京師裏已經是先納了妾的。王氏都給李大同生了李華。

提起這些往事,徐三舅傷心,自己妹妹芳華正茂,當年在徐家也是一個赫赫有名的才女,比起他徐三舅的才華有過之而無不及,深受徐家長輩的喜愛,結果,被李大同這個渣貨害到在最美麗的青春時性命無存。李大同渣就渣在,連自己老婆怎麼死掉的都搞不清。

屋子裏一片黯然的傷感。徐三舅像灌酒一樣把茶喝了,抬起袖管抹了抹嘴巴,問李敏:“你姥爺說你有事拜托我們來,是為了什麼事?”

“有些東西,我怕這裏的藥童和藥師都做不了,我想研製一種新藥。可能隻有三舅可以助我一臂之力了。”

徐三舅聽她說的口吻,隻是這樣一聽都十分陌生,驚異地問:“什麼藥材?”

“不是藥材。”

不是藥材?不是藥材,怎麼炮炙?徐三舅一頭霧水。徐有徽都跟著愣。隻有徐有貞,之前已經有徐掌櫃先透過氣來,與徐三舅小聲說:“三叔要不,隨敏兒過去到敏兒製藥的地方看看再說。”

徐三舅更驚訝了,難道,這個製藥的地方,能與眾不同。

一行人隨之坐上備好的馬車,到了京郊李敏那塊出嫁時作為嫁妝拿到手的那塊地。

徐三舅在馬車上,隻見那塊地兒有山有水,風光美麗,都不敢相信地說:“是你父親給你的?”

割了腦袋徐三舅都不信李大同能有這樣豁達的胸懷。

李敏如實道來:“我拿父親的秘密和父親交換的,本來這是三小姐的嫁妝。”

行!徐三舅拍下大腿:“對你父親這種人還有你繼母,不需要留情!”

李敏點頭。

馬車抵達了剛建了一半的大屋。建築物立在農田之中,由於沒有建好,有些像殘牆破屋,很難引起人的注意。

李敏是讓徐掌櫃故意這樣建的,容易給裏麵她要進行的項目打掩護。

這時,天上下起了小雨,飄飄渺渺,若仙若霧。念夏撐起了一把油紙傘,遮在李敏頭頂上,即使這樣,這裏的路沒有砌好,坑坑窪窪的泥濘,很快沾染上了衣裙,看起來好不狼狽。

徐三舅本來皺起的眉頭,生怕這個在家中當千金習慣了的外甥女受委屈了。卻見李敏在雨中是健步如飛,根本不受影響,不由再次另眼相看。

進到了屋子裏後,眾人先歇口氣。徐掌櫃隨之點亮了一盞燭火,在前麵帶路。這是要走到屋子下麵的地下室。

李敏把製藥的地方都轉移到了地底下,圖的是比較幹淨。

到了門口,李敏讓眾人停步。徐掌櫃下麵的人,拿來了些幹淨的衣服以及臉巾帽子,都是全部白色製作成的布。

“這——”徐三舅吃驚到不能言語了。

沒聽說過製藥還得專門換白衣服,必須脫鞋,洗腳?

“按照敏兒的話做吧,三叔,後麵有東西看。”徐有貞在徐三舅身後說。

徐三舅想到那句有很特別的東西可以看,像是找到了寶庫一樣,雙眼猛的一亮。對他們藥師來說,金子還比不上新藥!

一行人,全按照李敏的話做了,才可以被允許進入特別的製藥房裏。

終於,徐三舅進入到裏麵房子裏後,看到了那個特別的東西。要說這是什麼東西?一個琉璃盤子上,一團綠糊糊的東西。

天!這不是發黴的綠毛嗎?

他外甥女是傻了嗎?把綠毛當寶貝了?

“敏兒,這——”徐三舅發出一聲明顯的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