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真相大白(1 / 3)

蓮生會去了哪裏?懷讓擠了擠眉頭時,突然記起,蓮生被自己叫去李敏那裏了。剛要開口,屋外僧人稟告,對屋內幾個得道高僧說:“師父,都督府的呂大人求見。”

呂博瑞來了。護國公反而沒有一點動靜。

屋裏幾位高僧各自像是斟酌的時候,作為監院的弘忍,負責行政事務的,既然要起身來迎接這位朝廷的地方官員,說:“快請呂大人進屋。”

呂博瑞帶了師爺,以及幾位衣裝華麗的香客,一起走進了院子。

高僧們出門迎接,見是,除了呂博瑞以外,有奉公伯府的奉公伯朱慶民,寧遠侯府的大少爺朱天宇,以及燕都裏最有錢的富商柏史桐。

雙方打過招呼以後,呂博瑞代表來的人,向高僧們表示深切的慰問與哀悼說:“驚聞方丈圓寂,十分令人震驚。本官雖然到燕都的時間並不長久,但是,對於方丈,是揚名海外的高僧,一直十分敬仰,隻可惜在方丈生前沒能得到瞻仰方丈的機遇。此為本官第一次拜訪太白寺,卻遇到如此令人痛心疾首之事,隻懇請貴寺倘若有需要的話,請讓本官為貴寺以及圓寂的慧光大師盡點微薄之力。”

說著,跟在他後麵的其他幾個人,表示了同樣的態度。

高僧們自然都是表示感動地還禮,讓他們入屋後,奉茶。

一巡茶喝下來,似乎大家都沒有什麼話說。高僧們像是有難言之隱,而希望能幫的上忙的人,如果對方不開口,當然不能急著開口。這樣一來,呂博瑞等人像是不忍打擾要起身告辭時,監院弘忍突然出了一句聲音說:“呂大人請留步,其實,有一樁事兒,望呂大人能為本寺主持公道。”

呂博瑞步子一停,轉回身,問:“貴寺是遇上了什麼麻煩嗎?”

淨遠皺了眉頭,慧可冷著臉,兩人看起來,既不同意弘忍找上了外人,但是,同時,也不是要去阻止的樣子。明德在旁看見此情此景不由著急,在弘忍開口要說話之前,急道:“監院,有關住持的問題,是我們本寺的內部事務,並不宜對外宣開。”

憑明德這個身份,是不太可以當麵給監院提意見的,更何況當著外麵的人這樣說,有些打弘忍的臉。

弘忍驀然沉了臉,道:“明德,你師父在這裏,我才沒有說你,你說說你自己,在方丈圓寂的時候,你都幹了些什麼?”

明德一怔,道:“我這不馬上稟告了師父和三綱嗎?”

“那就對了,我問的是,你在方丈圓寂的時候都做了些什麼!”

懷讓吃驚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莫非弘忍這話是指,指他師父明德殺害方丈?

明德站了起來,一手攔住底下要為自己聲張的徒兒,麵對弘忍,麵不紅氣不喘:“監院此話如果倘若另有它指,還望拿出證據來,當著呂大人的麵,把話說清楚了!”

“好。”弘忍忽然一拂袖道,“下麵都有人指出來了,說你進了方丈的院子,逗留了許久,才說方丈圓寂了,這段你逗留的時間在方丈的院子裏做了什麼,誰可以為你作證?”

“方丈閉關,作為下麵服侍方丈的僧人,當然是在方丈屋外稟告事由,等方丈回話。我是按照本寺的規章程序做事,沒有絲毫違反規章的地方,在方丈屋外等了良久不見裏麵聲音,才恍然覺得哪兒不對,推開屋門查看——”

“對,你作為服侍方丈的僧人,為何可以自己推開門查看方丈屋內動靜,而不先稟告你師父或是其他三綱,與你一起進屋查看?”

明德那瞬間臉色一沉,當時情況那麼急,他哪裏顧忌那麼多,隻怕方丈是在屋裏犯了急病怎樣,卻根本沒有想到方丈已經死了。

莫非,這屋裏的人,包括弘忍,早就知道方丈可能死了。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去方丈屋裏的時候,突然聽見好像有人在屋頂動作的聲音,才慌然推開方丈的屋門,都是被人設的套。

“怎麼,說不出來理由了?”弘忍冷哼一聲,“其實,昨晚上,我與維那,你師父,都有所懷疑了,像昨晚上,你說你帶人去追襲擊本寺的凶徒,一路追過去,居然沒有追到一點線索,這不是很讓人生疑嗎?”

“那時,是因為聽說東側出了事,有人私自出了寺門,徒兒心裏一想,或許敵人玩的是聲東擊西,深恐有香客因此中招,連忙帶人撤了回來。”明德沉穩地解釋完,道,“當然,這都是我的一麵之詞。如果三綱實在不信任我,我無話可說。但是,要指責我,必須拿出有力的實證來,想必方丈在世,肯定也不想蒙冤受死。”

“你這話什麼意思!”弘忍聽出他口裏的指桑罵槐,怒斥。

明德退後一步,雙掌合十,道:“方丈突然圓寂,確實是有許多令人想不通的地方。如果,監院想請都督府主持公道,不是不可,但是,不要忘了,太白寺與護國公是定有協議的。雖然說護國公平日裏並不插手太白寺內部事務,可是,太白寺守護的畢竟是護國公的祖廟。曆代住持,如果不得護國公承認,並不能真正成為太白寺的住持。”

此話一出,竟是惹得屋內幾位高僧臉色都有些莫名的變化。

弘忍忽然有些高深莫測地看了看屋裏另外兩位高僧說:“首座,他是你徒兒,還有,維那,你算是他師叔吧。我是從寺外來的人,所以,肯定是與住持之位之爭毫無關係的了,從來不會想著有可能繼承太白寺的住持。而你們兩位,都是有可能繼承太白寺住持之位的人。”

慧可不言而喻地一陣冷笑:“我是他師叔有什麼用?我哪怕當了住持,都隻是他師叔。如果他幫方丈照看的徒兒當上了住持,他今後在寺中的地位,恐怕是要超越我了。”

明德腦門上蹦出了一串熱汗,無意之中,因為跟著弘忍的話說,結果,是把蓮生扯進來了。但是,也知道這是避免不了的。如果慧光真的死了的話,作為一代高僧,平常從未得罪誰,若有人真的想殺慧光,隻有一個可能,那些人想貪圖慧光的住持之位。

越想越有這個可能性,比如昨晚來襲的黑衣人,說不定真是聲東擊西,有寺內的某些僧人所扮,在外部引起動靜,吸引走他們的注意力,他們好在寺內對方丈動手。

為今之計,反正,他是信不過這個初來乍到的都督府欽差,隻能無論如何請護國公出麵。

弘忍看著他那張隱忍的臉,猛然一笑,道:“如今都督府大人都過來慰問本寺,護國公夫婦在寺內,卻一點動靜都沒有。或許,人家是猶如你所說的,並不把太白寺當那麼一回事兒——”

結果,這話未完時,寺內好像起了一波動靜。之前,弘忍派出去找蓮生的僧徒急急忙忙跑進院子,對他們幾個說:“找到蓮生了。蓮生帶著隸王以及隸王妃,到了方丈的院子。”

什麼!

一群人臉色咋變,接著,都急匆匆往慧光的院子走去。

朱慶民落在最後麵,要跟大部隊走的時候,明顯遲疑了下腳步。隻見走在他前麵的朱天宇突然停下了腳,在他耳邊說:“奉公伯相信司馬先生說的話嗎?”

“你?”朱慶民愣了愣,接著瞅了下他的臉,“你見過司馬了?”

“見過。因為我母親為了我媳婦的事兒,去了司馬先生那兒專門算了一卦,說我媳婦懷的是男孩。”

“這豈不是好事嗎?”

“是好事。所以,我應該相信司馬先生的話,對不對?”

朱慶民是一時間,都聽不太懂他這個話了。

在他耳朵邊上,朱天宇突然,再次冒出一句:“奉公伯,你呢,你見過司馬先生嗎?”

“我什麼時候見過司馬先生了?你知道的,我對風水這個事兒,從不熱衷。家裏,你嬸子,她幹什麼,我都不知道了。否則,上回她幹出那件蠢事的時候,我都攔著她了。”說完這話,朱慶民突然一甩袖管,擦過他身邊。

朱天宇深沉的目光好像在他背影上盯了一眼。

一群人匆匆忙忙趕到了方丈的院子。守在院門口的僧人見到弘忍他們,心裏發虛,說:“因為護國公親自到來,徒兒不能不放行。”

“他們進方丈的院子做什麼了?”弘忍急聲問。

“哎呦,得到高僧,不是都應該遇風則靜,萬事泰然處之,怎麼突然間聲音那麼大,是把雲雀都給嚇飛了?”

笑吟吟的聲音,帶著幾許尖銳的嘲諷,肆意妄為的口吻,更是聽在一般人耳朵裏格外刺耳,尤其是這些說是僧規嚴苛自己和他人的人。

眾人隻見,佇立在院子中,斜倚在朱柱上的男子,一條青帶隨便束縛宛如瀑布一樣的黑發,五官是猶如妖孽一般的一種妖冶之美,太美了,讓人都能感到心髒在跳。

“你是何人?!”

“本人叫許飛雲,江湖中人,稱我為北峰老怪。”

“胡扯!北峰老怪貧僧見過,不是你!”弘忍這話在激動中一出,明顯是漏了底。

“哦?”許飛雲眸子裏頓掠過一抹亮光,“你是誰?是我師父的什麼人?我怎麼未從我師父口裏聽過你?我師父這一生,甚是孤獨,不喜歡交友,他交的朋友,我都能用指頭幫他數出來。而且,他最討厭的兩種人,一種是道士,一種是僧人。因為他喜歡飲酒作樂,最討厭那些自詡清高道貌盎然其實做事比起賊人更犯賤的人了。”

幾句話,說得那些得道高僧們全紅了臉。這簡直是哪裏來的,胡作非為的典型人士!竟然敢這樣說他們這些得道高僧!

明德和懷讓在後麵,都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一幕。

“師父。”懷讓突然在明德背後小聲說,“要不,師父先上哪兒躲會兒,等事情真相出來——”

“我為什麼要躲?”明德一身正氣道,“我沒有對方丈做任何壞事,何必躲!躲了不過給人借口!”

屋子裏,突然發出一聲低沉威嚴的聲音:“是眾僧到了嗎?”

這個聲音,自有一股讓人敬畏的力量。三綱忽然想起之前,剛在寺門口遇見這人的時候,那人口氣是輕佻的,與眼下這道聲音儼然是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