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走的時候,對方都沒有出世。
尚姑姑說:“高卑國的皇室都會身帶一個玉佩,這個玉佩藏在腰帶裏,一般人,看不出來,老奴以前是在高卑國皇宮裏服侍皇族的人,自然知道這個隱秘的事兒。再有,一如二姑娘之前猜的那樣,三皇子那雙眼睛。”
“像誰?”這同樣是李敏最好奇的地方。
“像國王。”
丹鳳眼,那一雙雙丹鳳眼,原來都是遺傳自同一個男子來的。
李敏對此略有沉思:“那你說,他覺得本妃有可能是擁有高卑國皇族血脈的人嗎?”
從她李敏身上,對方能看出什麼是遺傳自那個男人的地方嗎?她沒有見過那個男人,還真的對此一無所知。
尚姑姑聽她問到這兒,眉眼裏都不禁微笑起來。
李敏見著她那表情,問:“怎麼了?”
“老奴本想,王妃對這事兒,看起來興致缺缺,是連點好奇心都沒有的。雖然說,王妃早已知道自己不是李大人的親生孩子。”
“本妃是沒有什麼好奇心。”
不管是誰生的都好,反正,她自己的路肯定要自己走的,誰也不能左右她自己的人生道路。況且她是穿來的人,本就對這裏的親情好像隔了一層膜。
大叔說她孤獨,是真的看出了她心底裏真正的那份孤獨。隻要想想,穿到古代來隻有她一個人,思想知識各方麵,都與這個封建社會有巨大的差異,可謂是格格不入,能不孤獨嗎?更別說親朋好友一個都不見了。
要不是大叔的話,要不是她想著生命誠可貴,能再活一次不好好珍惜實在對不起自己和他人的話。
隻是在古代生活久了,不知不覺,在這裏也有了人情往來,和這裏的人,逐漸建立起了另一種感情。尤其和大叔在一起的那種感情,更是不一樣。因為她怎能想到,在古代真的完成了結婚大業,並且懷上了孩子。
“你繼續說吧。”雖然沒有什麼好奇心,但是,畢竟是這個身體原先宿主留下來的殘念,不代替完成是不行的。
尚姑姑說:“其實老奴,在第一眼看見二姑娘的時候,是也看不出什麼端倪來。雖然,老奴早知道二姑娘是哪裏人了。”
“你意思是說,當初,你從宮裏出來,安排到老太太身邊,都是你的主子給有意安排的。”李敏聽她這話意思,琢磨著問,其實這都不難猜的畢竟後來老太太自己都承認,尚姑姑出宮的時候,差不多是徐娘子嫁給李大同的時候,而那時候,徐娘子肚子裏已經有她李敏了。
“是的。二姑娘猜的都沒有錯。老奴是主子有意安排進李府的,隻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再與二姑娘見麵。”尚姑姑對此供認不諱。
“我隻能說,你們主子的心機是不是太複雜了些?既是安排你,又安排王德勝他們,彼此之間,卻都不知道信兒。”
“那是因為,主子可能覺得,如果二姑娘的親娘,能平平淡淡但是幸福地生活下去的話,是沒有必要再驚擾到母女倆的生活。”
“可是我娘很早就去世了。你主子卻沒有及時出手,是因為兩國之間,或者是說,你主子在國內,都已經顧不上自己了嗎?”
對於如此犀利的問題,尚姑姑選擇了沉默。
“你都看不出什麼端倪,隻能是因為你主子的命令,認定了本妃與你主子之間存在血緣關係?”
“老奴不敢說不是。但是,老奴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王妃與其他高卑國皇室的人見過麵了。他們,似乎認可了王妃。他們,是不是看出了王妃身上的端倪,老奴不知道。”
話題到此為止,李敏擺了下手,讓紫葉她們把晚飯送上來,不管怎樣,她要是讓肚子裏的孩子餓到,回頭老公要找她算賬的。認個什麼樣的親爹不要緊,她孩子的親爹可是一個真正關心她和孩子的人。這點更要緊。
三爺和八爺,一個騎著馬,一個坐著馬車。
小李子代替八爺喊著三爺:“外麵風冷,三爺,進馬車裏吧。這會兒那使臣進了王府裏,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來。”
朱璃騎在馬上,像是沒有聽見他說話,好像被風屏蔽了耳朵似的。冷幽幽的眸子,在王府裏縱深的方向望過去,好像是要望穿所有的一切東西,找到最裏麵的那個人。
或許是裏麵太靜太冷了,護國公在燕都設立的王府之大,沒有親眼所見,幾乎是不可想象。這是朱璃第一次到這裏,一樣是被驚奇到了。
他背後的馬車裏,發出翻書和煮茶水的聲音,比他先到幾日的那個男人,顯得習慣了這一切,閑情逸致。
小李子鑽入馬車內,再給他端了一杯熱茶出來。
馬維走過去,代主子接過。這個天氣是很冷,而且小雪不斷,眼看,他主子身上的大氅,是一路沾滿了雪塵,被大風刮起時,好像下雪雨似的。
“主子,喝點水吧。”馬維道。
朱璃喉嚨裏幹啞,但是,他覺得,貌似隻有這種類似折磨自己的酷刑,能讓焦躁的心頭安靜一些。
他其實很想見她一麵,上次那一別,過於匆忙,他都快忘了,她是什麼表情,隻記得最後一刹那,是朱隸把她帶走了。
如此惦記一個女人,而且是曾經被他不屑且拋棄過的一個女人,不像他冷血三爺的作風。可是,情不自禁這話兒,沒有親身經曆的人,是不知道的。
為什麼惦記她?他快道不清楚了,這種念想,究竟出自多少種理由。哪怕她現在早嫁了他人,他娶了妻,自己快是當爹的人了。
剛好,馬車裏的那位翻書先生,終於說出了一句話來,問他:“三哥,聽說三嫂的身子不是很好,在王府裏保胎,需要些藥材。九弟寫信給我,說是我王府裏有,我回給九弟信兒了,說是直接在我府裏拿了,給三哥送去,不知道三哥收到了沒有?”
明麵上是兄弟,私底下都知道誰容不了誰。隻是,表麵上怎樣都是兄弟。
朱璃在馬上轉回身,口氣一本正經嚴肅地說:“老九沒有和我說這個事。要知道的話,我肯定阻止他。一點藥材而已,哪裏需要這般大費周章的。上哪兒要能沒有。你在外麵出差,給皇上辦的差事,不容一點兒錯,怎可因這點小事費勁分心。”
“三哥這話兒,說得我這個弟弟慚愧。這點小事兒,當然不需要人怎麼費心的。回個信兒答個是,關心下兄長罷了。”
“八弟關心我老三,我老三心存感激。”
“怎麼說都好,那是三哥的第一個孩子。想當初,七哥有第一個孩子也是緊張的要死。進宮裏麵聖求皇上賜藥就好幾次。弟弟我,隻是怕三哥怎麼都不會像老七在皇上麵前拉下這張臉。所以,正好府裏有這個藥,給三哥送過去了。又擔心,三嫂知道那藥,是我當初從隸王妃開的藥材店裏買的,特意吩咐了老九,千萬別把這事兒說漏嘴了。”
馬維聽著那一身冷汗全飆。想這個八爺,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送藥就送藥,做好事還偏偏帶刺兒。
小李子卻不以為然,想他自己主子本來是好心好意送藥,要不是收藥的人那張嘴,得了便宜還賣乖,也難怪他主子不得不反擊。
朱璃聽完所有的話,冷笑了一聲,道:“我老三,還真不知道,八爺府裏,居然需要買女子用的保胎藥來藏在府裏。”
“三哥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最喜歡多管閑事。因為這個緣故,常拿自己的熱臉貼了人家的冷屁股。別說保胎藥,隻要是對人有利的藥,我王府都會存備一些,為的是親朋好友中,有誰突然有不時之需,可以幫上點忙。皇上常教誨我們這些兄弟,做人要寬容,不能因為他人待你不好,一棍子打死所有的人。”
朱璃笑了一笑:“八弟這話,我老三聽了,隻知道一點,八弟與其關心他人,不如先關心下自己,別讓常嬪娘娘老操心了。現在,眼看,這老十都娶妻生子了,你老八,聽說府裏連個女人都沒有,實在說過不去。是不是喜歡誰不好說,三哥我幫你去向皇上說。”
這話,意味可就深了。
莫不就是,他老八差點戲弄了皇帝逃跑的妃子的事兒,傳到宮裏去了。
現在,皇帝讓老三帶了聖旨過來,無論如何,是要把這個在逃的後宮女人抓回去。
魏府裏每個人的心都幾乎七上八下的。魏家的幾兄弟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皇帝要把他們把魏香香交出去,他們隻好帶著魏香香逃了。逃到哪裏,反正是,逃到皇帝找不到人的地方。
對此,魏老肯定是不讚同的,這是下下之策,難道,自己女兒能一輩子活在深山老林再也見不得人了。
可是皇帝這回是動真格的了,以魏府的五姑娘之前逃避選秀為由,非要魏香香重新進京參加選秀,說白了,要把魏香香弄回京處決了。
魏香香走進了父親和兄長們商議的書房,說:“父親和各位兄長都不需要為香香擔憂。香香之前答應王爺做那個事的時候,早就想好了要為母親和懷聖公報仇雪恨,所以,不怕那個狗皇帝想拿人怎樣。最多,香香提早到地下與母親和懷聖公相聚,絕對不拖累任何一個人。”
“香香——”魏府所有人疾呼。
魏老背負雙手,有些顯老的疲態浮現於老臉上,可能在他心裏,既覺得是對不起小兒子,也對不起這個最小的女兒,在妻子離世以後,都一直沒有能給這對最小的兒女以保護。
“不管怎麼說,魏府的原則是,心係北燕的安危,履職對護國公的忠心。香香,為父隻想說,你做的是一件對的事,為父都不一定能比你做的好。”
“香香知道。香香,隻希望,父親不管香香結果如何,都不要傷心過度。父親,還有四個兄長和嫂子們,會代替香香敬孝父親到終老。”
魏老抬起頭,與女兒一雙明眸齊對著,一時,屋裏所有人都無話。
管家來報,道:“公孫先生來了。”
“快請。”魏老一擺手。
公孫良生走了進來,看了書房裏魏家人一圈以後,對著魏老一拱手:“王爺聽說了消息以後,也是很掛心。王爺與臣等人商議過後,決定,先送五姑娘離開燕都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