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岡老師,聽石川君說,你才到上海,怎麼就成駐上海領事館總領事了?”馮晨拉過一張凳子,讓著平岡龍一坐下問道。
“昨天晚上,接到外務省來電通知,讓我留在上海任領事館總領事。”
“老師不到滿洲去了?”半天沒有說話的石川正雄突然問了一句。
平岡龍一望了眼石川正雄,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朝著門外喊了聲:“鬆尾君,你們進來把石川君扶上車,我們回領事館去。”
門外站著的兩人進來,攙扶起石川正雄,朝著停在門口的那輛黑色別克轎車走去。
平岡龍一隨後起身道:“馮桑,我們師生難得一見,今天機會難得,請隨我到大日本帝國領事館一聚如何?”
“好!請老師稍等,我到樓上帶兩件換洗衣服就下來。”馮晨毫不猶豫,爽快地答應了平岡龍一的邀請。
在樓上收拾衣物時,馮晨大腦中快速地思考著,從剛才石川正雄問話,平岡龍一不回答這個細節中,馮晨判斷出,日本籌建滿洲國和張景惠投靠日本人,這些都還是機密。
石川正雄受傷在自己這裏待了那麼久,如果不跟著平岡龍一到日本領事館去的話,張景惠要潛逃到滿洲去的消息一旦泄露,首先被懷疑的肯定就是自己。解除平岡龍一懷疑的最好辦法,便是在張景惠離開上海前,自己寸步不離平岡龍一左右。
衣物收拾好,馮晨把樓上窗戶關緊,窗簾子拉得嚴嚴實實的,這才帶著衣物下樓。
“馮桑,你可以在領事館多住幾日,我們師生好好在一起切磋切磋棋藝。”見馮晨帶著衣物從樓上下來,平岡龍一微笑著,很是滿意地說道。
馮晨笑著道:“我一直是老師的手下敗將,正愁沒機會向老師求教呢,剛好我最近又失業了,整天無所事事的,跟著老師鑽研鑽研棋藝也是一大快事。”
鎖好房門,跟著平岡龍一朝著別克車子走去,無意中,馮晨朝著車子不遠處瞟了眼,發現一輛黃包車停在那裏,車夫的臉被帽子遮擋著看不清楚。
“鄭良才!”馮晨雖然沒有看清車夫的麵容,但他知道那車夫一定是自己的上線。
馮晨緊跟在平岡龍一身後,有意抬高聲音問道:“平岡老師,我準備在你那裏好好住上幾日,不知大日本帝國領事館可以朝外打電話嗎?”
“當然可以!馮桑,你是我的學生,大日本領事館的大門隨時向你敞開著,電話你可以隨便地打。”平岡龍一滿口答應著。
“我最近正托我表哥在給我聯係工作,怕他到時候找不到我人。”馮晨快速地瞥了一眼化妝成黃包車車夫的鄭良才,這才拉開車門準備上車。
平岡龍一站在副駕位置的車門口,右手摸著車把手沒有開門,站在那裏表情嚴肅地盯著弄堂口的方向看,馮晨順著平岡龍一的目光望過去,發現弄堂口有幾個巡捕在那裏遊蕩;似乎正在盯著這輛日本領事館的車子。
平岡龍一收回目光,快速地拉開車門道:“馮桑,快上車,有人在監視我們!”
車門關上後,平岡龍一咬牙吩咐著手握方向盤的鬆尾道:“鬆尾君,加速衝出弄堂,有人阻攔格殺勿論!”
車上氣氛立刻緊張起來,除馮晨外,其他人紛紛從腰間拔出王八盒子,神情專注地注意著車外的一舉一動。
馮晨從車窗望出去,發現弄堂邊幾家店鋪門口,有著許多看似閑散的黑衣人,在那裏朝著別克車子的方向張望著。
那輛黃包車停放在馮晨早上打電話的那家百貨店門口,化裝成車夫的鄭良才,帽子遮擋著半邊臉,正悠閑地靠在黃包車上,仿佛是在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