醺然的微風吹來,夾雜著初夏的味道,伽藍的帝都城沉浸在初淺的綠意中,街道旁的買酒女當壚叫賣,熱情洋溢。
從清雎殿出來後一個人在街道中彷徨而遊蕩著,靈羽國是去不了了,伽藍皇宮也...想到這,水月垂下了眼簾。始終想不明白景雲為何用藍煙的字體寫來信箋騙自己去幽都之山,如何倒好竹籃打水一場空,所愛之人和朋友同時失去...
“該何去何從?中州也回不去...”水月耷拉著眼睛歎著氣自言自語道,看著市集讓往來的人群,猶豫徘徊去往何處,想到初識景雲之時,曾帶她去過景昔日在桑虞地有一竹屋,於是打定主意去暫住些時日,待找到回中州的出口時便回去中州也是好的。
水月念起咒語駕著靈雲騰空朝著桑虞地的方向而去。
清雎殿中。
綠竹抱著內務府送來的新製衣裳對藍煙說“是內務府送過來的衣衫,說是王上特意交代為王後做的,王後,你都一個月不理王上了,這一月來,王上每日來,你都不理會,隻得悻悻而歸,奴婢看的出王上對王後真心一片”
藍煙從檀木盤中抓起這新製的衣裳,是湖綠色的綢衫,金色絲線在衣料上繡出一朵朵嬌妍的桔梗花,從領口延伸到腰際,簡約而不失雅致,更是顯的淡雅出塵。
藍煙摸著手中柔軟的料子抬起頭開口道“綠竹,讓禦膳房準備芙蓉酥,隨我去去甘露殿”
綠竹福了福身子歡喜應道“是”
綠竹端著手中的芙蓉酥跟隨在藍煙身後,兩人朝著甘露殿盈盈走去。
“王上,這玫瑰糕是臣妾特意從民間為你尋來,聽說咬上一口後,那淡淡的玫瑰香在舌尖絮擾,讓你回味無窮,王上,你且嚐嚐,也算不枉費臣妾一片心意”
藍煙剛要踏過門檻,聽得裏麵那嬌媚的聲音,遲疑片刻,走進了殿中。
白蓁蓁見水月走進來裝作沒看見,隻是坐在景雲身側狎昵嬌羞往景雲身上蹭,景雲隻是淡然的畫著案上的水墨,沒有迎合也不拒絕。
藍煙心中咯噔一下,聽見心裏有枝條折斷的聲音,身體有些僵硬,綠竹看了看藍煙眼色,也不敢作聲,隻是緊隨藍煙身後,藍煙鎮定了一下身子,大方得體走近了景雲身側,開口道“王上,臣妾讓禦膳房為你準備了些點心,我讓綠竹為你放在桌上,臣妾先回去”
藍煙看著白蓁蓁逼視著自己,眼神裏卻是嫉恨之色,身上隱隱有些邪異之氣,藍煙也沒多想,見景雲頭也不抬一下,隻是點點頭,藍煙有些失神,稍作停頓便離開了甘露殿。
“王後,你看那個蓁妃,之前那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虧得王後你還一片好心總是勸王上去她的瑤光宮,她倒好,趁著你和王上鬧別扭的當口,自己偷偷在王上麵前獻媚,真是心機沉沉”綠竹憤憤不平道。
藍煙有些失神“這麼長時間來確實委屈了蓁妃,得到王上的寵愛也是理所應當,隨她去吧”
綠竹努了努嘴,繼續道“也就王後你心善,處處為她人想,可是蓁妃不會這樣想,我覺蓁妃這個人不簡單,王後你可要提防著她”
藍煙想著景雲對自己冷淡的態度隻覺有些迷惘和失落,隻是朝綠色苦笑了一番也沒有說話,綠竹時時擔心自己單純善良的王後會吃虧,回清雎殿的途中嘴巴不曾停過。
夜色黑沉如墨,這樣的黑將白日裏所有的勾心鬥角都融入在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睡夢中,藍煙回到了小時候,那段因一場疾病而丟失的記憶,小女孩穿著素縞之服,淚眼朦朧,她和哥哥隨著離耳國的一群軍隊去接戰死於沙場的父王,路經途中,遇見一個男孩已經奄奄一息,小女孩見他饑寒交迫,便將途中所帶的幹糧給他充饑,見他衣不蔽體,將途身上所穿的大氅脫下給了他,還將自己手鐲上的一顆血珍珠給了他,那個男孩隻是漠然的看著自己。
“王後,王後,你怎麼了”綠竹看著藍煙流著眼淚喊著‘父王’,便知道她定是做噩夢,於是在床邊輕輕將藍煙喚醒了過來。
藍煙緩緩睜開了眼睛,隻覺臉上一片冰涼,用手指輕輕摸了一下臉上的淚痕,心裏還殘留淡淡的憂傷。
“王後,你沒事吧,是不是做了噩夢?”綠竹看著醒過來的藍煙開口問道。
藍煙感覺全身冰涼像是一個人躺在冰天雪地裏麵,目光哀傷。
“王後,你別嚇奴婢,你說說話”綠竹看著藍煙的神情,擔心的問道。
“綠竹,你說,如果你的夫君是你殺父仇人的兒子,你會怎麼辦?”藍煙沉吟道
綠竹看著一反平日的藍煙,隻覺心裏隱隱有些害怕,不知藍煙如何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有些遲疑道“王後是做了什麼噩夢嗎,為何會問出也樣的問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