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大山定睛看去,發現那漁船上的人十分麵生,雖然船上架著漁網象是打漁的模樣,但是搖擼劃漿的動作頗是生疏,再仔細看時,洪大山頓時發現船上那兩個漁民的站姿更加不對,失聲道:“軍隊的站立姿態!漁船上的人是韃子軍隊改扮的!”
“韃子軍隊?”已經被嚇成驚弓之鳥的顧炎武和蔡德忠等人聞言大驚,紛紛四處張望叫喊起來,那邊的漁船與這艘船挨得很近,聽到叫喊立即調頭往回逃竄,可惜他們的對手是精通水性熟悉船隻的駱馬湖水匪,洪大山一聲令下,吳遠明乘來那艘中型漁船立即調頭,張帆衝向他們,那艘小漁船雖然也想張帆逃竄,無奈他們的動作太過生疏,等好不容易拉起半張帆時,駱馬湖水匪的中型船已經狠狠的撞在小漁船上,將小船撞了個底朝天,那兩人雙雙摔下水去。不等他們從水中冒頭,船上已然跳下七八個水匪,在水底拉住他們的腳連紮猛子,隻浸了幾下,那兩人就被水嗆得昏去,又被駱馬湖水匪押上漁船捆好。
“馬上回關場島,到那裏再審問他們!”吳遠明站出來大喝道。這邊劉**子等人也知道事態嚴重,忙指揮兩艘船帶著那劫來的小漁船火速回航,一路上,不光是沒有武藝的顧炎武等人戰戰兢兢了,就連一向膽大包頭的吳遠明和劉**子等人也都是麵色嚴峻,心知大戰即將來臨。
頂著東南風一路劃漿而行,花了近一個時辰才回到關場島,劉**子當地主去張羅酒宴,吳遠明等人則將那兩名俘虜押到刑房審問,那兩個俘虜開始還抵賴說是誤入駱馬湖的沂河漁民,不過在吳遠明用燒紅的鐵刀恐嚇閹割之後,那兩人還是乖乖的招供道:“我們是宿遷河防營的人,六天前我們管帶大人接到兵部六百裏加急,讓我們在八天內準備三百條可載二十人以上的快船,大船若幹,但不許從駱馬湖一帶征調。並且讓我們管帶大人派出人手探查駱馬湖的情況,我們大人就派了一共三十人化裝成漁民混進駱馬湖。剛才我們看到大爺你們的船大,猜到你們是駱馬湖關場島的大爺,就冒險靠近探聽情況,後來的事情大爺們都知道了。”
“周培公,果然厲害!”吳遠明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說宿遷六天前接到京城的兵部急令,消息從河間到北京再到宿遷,按路程推算,周培公應該是和自己差不多同時、甚至比自己更早猜出天地會的會合地點,甚至還考慮到會打草驚蛇不許從駱馬湖征調船隻,光憑這手料敵機先功夫,就足以讓人歎為觀止!旁邊聽審的李雄飛和洪大山兩個軍隊老兵也是滿麵憂色,李雄飛板指頭算道:“三百條載人二十的小船,再加上大船,拋開運載糧草和武器的船隻,這次來的軍隊隻怕在五千左右!”
“我們島上可以做戰的隻有五百六十人,加上這些天會合的人手和陳總舵主帶來的人,估計也不會超過一千人,一比五的兵力,力量太懸殊了,難啊。”洪大山也皺起了眉頭,對此戰不抱多少樂觀。吳遠明則還抱有一線希望,向洪大山問道:“洪二哥,以你對宿遷的了解,你覺得他們能在八天內弄到這麼多船嗎?”
“就算弄不到這個數,但也差不了多少了。”洪大山皺眉道:“宿遷位於運河和黃河的交錯處,東南西北四條水路的來往船隻極多,要征調這些船隻,並不是很難。”說到這,洪大山狠狠一拍桌子,咬牙道:“更麻煩的是,宿遷正好扼住我們撤往洪澤湖的水路,韃子軍隊在那裏集結,我們就是想撤也沒那麼容易。”
“沒辦法,韃子的領兵大將實在太厲害了,算無遺策啊。”吳遠明長歎一聲站起身來,在刑房中踮步繞圈盤算,心說從周培公這幾次出手來看,他確實象傳說中那麼厲害,原來那個伍次友和他簡直沒法比,這個時代能和他匹敵的,恐怕隻有自己那個老不死的幹爹姚啟聖了。隻是不知道陳近南如何?他如果來指揮這場戰鬥?能不能做到以少勝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