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我快餓死了,咱們走吧。”隨著天色越來越黑,朱方旦的催促頻率也越來越高。吳遠明則懶得理會這個毛病多多的天下第一神醫,隻是仔細的描繪著地形草圖,直到畫完最後一筆,再三檢查無誤後才點頭道:“好了,咱們走。”
“謝天謝地,終於可以吃飯了。咱們先別回客棧,就在外麵隨便吃點東西再回去吧。”饑腸轆轆的朱方旦提議道。吳遠明點頭同意,卻不讓朱方旦去最近的飯莊,而是順著來路左繞右拐,溜到來路時經過的一家酒樓前,不等吳遠明開口詢問,酒樓二樓的窗戶中就探出一個人,向吳遠明招手道:“在這裏,上來。”
“李西華?他怎麼在這裏?”朱方旦認出那人的身份,不由一楞。吳遠明低聲答道:“當然是事先約好的地點,我今天從這裏經過,又留下了接頭的暗號。別說話,先上去再說。”上到二樓進了李西華所在的雅間,李西華先小心把雅間門關好,然後劈頭蓋臉的向吳遠明問道:“怎麼現在才來?我都在這裏等了快一個時辰了,你當我很閑啊?就連我自己也不敢肯定,我現在是不是被韃子監視著的。”
“沒關係,以你的武藝和能力,如果有人跟蹤你,你還能發現不了?”吳遠明嬉皮笑臉的答道。不等吳遠明開口說話,李西華搶先問道:“吳大叔,王姑娘呢?她怎麼沒來?”
“她沒來,不過她讓轉告你幾句話,一是很感謝你為江南文人做出的犧牲,二是希望多保重,千萬注意安全,這第三嘛,是要我把這東西送給你。”吳遠明從懷裏掏出一對耳環,順手遞給李西華。耳環本是吳遠明在買首飾準備討好沐萌時順便買的廉價貨——本來是想堵李雨良的嘴,現在靈機一動拿出來哄李西華開心。不知內情的李西華一把搶過耳環,激動的按在胸口,表情仿佛無法呼吸一般,半晌才深情的說道:“王姑娘,你對小生的深情厚意,小生一定會銘記在心。小生不管付出任何代價,都一定要幫你挽救那些即將落入陷阱的無辜文人。”
“這些廢話以後你對我外甥女當麵說去,你快說你這幾天行動的結果,有沒有打入韃子內部?”吳遠明沒好氣的向李西華問道。李西華先珍而重之的把那對廉價耳環貼身藏好,然後才將自己如何打入魏東亭和伍次友等人內部的情況說了一遍,當吳遠明聽到李西華說到伍次友和魏東亭去遊覽茅山時,不由大吃一驚,生怕魏東亭和伍次友遇見了姚啟聖一行人,不過吳遠明考慮到以老狐狸義父的奸詐不可能不做提防,倒也沒做太多擔心。李西華又說道:“那天從茅山回來後,江寧副將趙棠給了我一個從六品武官銜,賞了我三百兩銀子,韃子的欽差魏東亭又把我要到他身邊保護他的欽差行轅,期間那個鼻子被打斷的蘇麻喇姑和伍次友多次考究我的身份,還有就是考問我對明史的熟悉程度。幸虧那個趙棠很想籠絡我為他賣命,幫我圓了不少謊,蘇麻喇姑和伍次友他們才沒有對我產生太多懷疑。”
“那他們有沒有讓你去假裝朱三太子?”吳遠明趕緊追問道。李西華一聳肩膀,“那個啞巴伍次友太狡猾太多疑了,本來魏東亭和蘇麻喇姑幾次想要在我麵前說起這件事情,可每次都被那個伍次友拉住,看來他對我還不是十分放心,不肯完全相信我。昨天晚上,魏東亭還派人給我送來四個美女,被我拒絕了。”
“糊塗啊,韃子對你用美人計就是想考驗你是不是容易籠絡的酒色之徒,你應該將計就計,自己也占點便宜——要是換了我,我鐵定要了那四個美女。”朱方旦捶胸頓足的說道。吳遠明也說道:“朱神醫這次說得對,你如果不接受韃子送你的女人和金子銀子,韃子反而更懷疑你,一會你買兩個丫鬟回瞻園,如果韃子問你昨天為什麼不接受女人,今天卻要自己買女人,你就說你隻喜歡黃花閨女,這樣的女人才貼心,韃子才不會懷疑你。”
“可以是可以,不過這件事吳大叔你千萬別告訴王姑娘,我怕她生我的氣。”李西華扭扭捏捏的答道。吳遠明又沉吟道:“今天已經是九月十五,距離韃子準備動手的九月十八子時已經隻剩下兩天時間,在這兩天之內,你一定得爭取韃子的信任,這樣他們才能讓你去裝扮朱三太子,你也才能弄到韃子計劃的詳細安排,便於我們布置行動。”
“可那個伍次友實在太奸詐了,他對我總是疑心重重,說什麼都不肯對我完全相信,我又能怎麼辦?”李西華無奈的說道。吳遠明盤算片刻,忽然問道:“剛才你說蘇麻喇姑的鼻子已經被打斷了,那她請到名醫醫治沒有?”旁邊的朱方旦和吳遠明相處日久,已然十分熟悉吳遠明的性格——可以說吳遠明剛把尾巴翹起來,朱方旦就能知道吳遠明是準備大便還是小便。所以朱方旦馬上慘叫道:“公子,你該不會是想讓我也去臥底吧?我可沒有武藝,那個伍次友又認識我,肯定要我我為什麼在高郵離開他,我如果不回答,那我不是死翹翹了嗎?”
“放心,我不想讓你去臥底,隻是想讓你配幾道治療骨折外傷的靈藥,讓李西華去獻給蘇麻喇姑,以換取韃子的信任。”吳遠明不屑的說道:“再說讓你去臥底我也不放心,韃子隨便給你幾個美女,你能把你的褲子都賣了。”朱方旦鬆了一口氣,輕鬆道:“這個容易,鼻梁骨是軟骨,斷折後普通郎中很難治好,如果用我獨家配置的軟骨斷續膏外搽,不出十天保證她可以痊愈。”說著,朱方旦打開隨身的藥箱,從中翻出一個細白瓷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