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裂霄劍舞(1 / 1)

雲朝顏回頭看,容晏已經不見了人影,她這才停下來歇了口氣,將剛剛那無比愚蠢的一幕強行趕出腦子。

既然沒有人可以引路,無奈之下,她隻得聽天由命順著自己的心意去走,這啟淵國的禦花園不小,可一路走來,令雲朝顏心奇的是竟然連一個宮人都看不到,晴天白日這宮內怎麼就無人呢。

摸索著出了禦花園後,過了一處宮門便又是一段長長的宮道,高高聳厚重的紅牆上鋪著琉璃色的金瓦,她一人走在這條路上仍舊是絲毫碰不見一人的模樣,不由地令她更加疑惑。

這宮道很長,足足走了半個時辰都不見盡頭,雲朝顏心累不已,實在是不想再往前了,剛剛停下腳步來,忽地就聽到了一陣舞劍之聲自那宮牆後麵傳來。

有人!

詭異地走了這麼久,雲朝顏這是第一次發現啟淵國皇宮內有旁人的蹤跡,不敢耽擱,她快步地向前走去。

又是半刻鍾,這才出了這條長長的宮道,在那宮道盡頭是一座宮殿,透過朱紅色微微敞開的大門,雲朝顏看到了這間宮殿的模樣,高樓玉砌,極盡宏偉,飛閣流丹,雕梁畫棟,此宮殿一看便可知道其規格極高,在那旁邊還有一片紫竹林,枝葉掩映又陡然給此情此添上了絲清幽的貴氣,而就在那竹林一側隱隱約約地在內不斷傳來淩厲稟然的劍聲。

她推門而入,就在那紅色的宮牆內,殿前左側的一片空地上,見到了入宮之後除容晏外的第一人。

暑夏的到來,讓炎炎烈日將空氣都灼得起了氤氳,微微的長風也是攜著一絲絲熱氣,風吹沙沙作響帶來幾片竹葉,那石板的地麵上葉子都被碾碎成了粉,唯一留存的些許每自那舞劍之人墨色的衣擺飛速旋轉,就隨之而起。

一柄似雪寒冷的白色軟劍憑空遞出,男子飛身而起,霜雪般的劍華紛紛揮落灑下萬千銀花,轉瞬之間已然揮劍數十次,揮劍長劈,執劍挽花,無一不是氣勢卓絕,靈動飄逸,鐫刻著金色絲線的墨色長袍隨之時而揚起時而下落,與其的舞劍之姿契合。

是何等驚豔高絕!

察覺到了來人,男子的劍光揮閃,那軟劍在手中靈巧地轉了個身姿,寒氣淩冽地直取雲朝顏而來,身姿輕捷化成了一條銳利的長線。

雲朝顏隨著男子飛身襲來而快步後退,足尖滑過地麵兩隻手臂高高揚起,是一個蒼鷹俯衝的姿態,眼眸一眯,她向後翻起,堪堪躲過。

淡色的長裙在半空揚起,長發翩然,雲朝顏驀然摸向腰間,短刀而出,錚然一聲與白色的軟劍相撞,激射起星點火光。

墨色的長發被金冠一絲不苟地束起,幽潭墨瞳沒有絲毫的波動,劍眉入鬢,黑金色的長袍繡著淩雲暗紋,他手中握著的是一把雪白的軟劍,劍身極其細長似冰片卻比冰片更加堅固鋒利,被風卷起的竹葉在空中飛旋,輕輕飄落在那裂霄劍上便無聲無息地段成兩半,墜落在地。

四目相對,雲朝顏的眼中有著不屬於褚流兒所有的深沉暗啞,然而那隻在她眼中停留了一瞬,片刻她微微一笑:“皇兄,數些日子不見,你這裂霄劍舞得真是越來越好了。”

褚夜闌沒有發覺她眼神的變化,收了劍,淡漠地看了雲朝顏一眼吐出一字:“真?”

“那是當然了,皇妹說的話你都不信嗎,”雲朝顏亦將短刀收好,笑道,“上可九天挽月,下可花間翩然,稱的上五洲第一美了。”

雲朝顏自認為這一番話說得是極好,可加深兄妹之間的情意。

奈何褚夜闌聽了卻並沒有那麼高興,悠悠地冷哼一聲無情地揭穿了她:“以前你求著容相給舞劍的時候也是這般說的,當皇兄不知情嗎。”

“呃……是嗎,哈哈哈,有點記不清了。”雲朝顏被噎住了,褚流兒以前求著讓容晏給舞劍說了什麼她怎麼會知道。

好在褚夜闌也僅僅是玩笑話,並未有多少在意,轉身就往殿外走去。

“還不走,你還要等在這兒做什麼?”

“走?去哪?”雲朝顏後知後覺地跟上。

褚夜闌這個人,素來冷漠總是麵無表情,對任何人任何事情都很少有關注,他想要做的事情都會按照自己的心意而來,對人的喜與厭也很自然地浮於表麵。

與容晏不同,如果說容晏是一座巨大的迷宮,高深莫測,神秘不可琢磨;那麼褚夜闌就如同一張攤開的畫卷一眼便可看透,坦蕩如坻。

但是有些時候,他也會說出些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來,做出些匪夷所思莫名其妙之事,就比如那三百年之前,溟水國破,雲朝顏被俘入獄,五洲大陸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時候,獨獨有他願意與雲朝顏達成協議救她出來。

褚夜闌在前,雲朝顏跟在他身後,他依舊是個麵無表情的模樣,邊走抬眼看那宮牆道:“本王打賭贏了,自當是前去領賞罷了。”

打賭?領賞?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雲朝顏被他說了滿頭霧水,不由地心中嘀咕:“果然啊,這個人還是那樣……語不驚人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