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朝顏其實都知道,容晏從一開始便沒有走,這一切都還多虧了臭老道和那日二人上街遇到的小姑娘笯笯。
當時回宮的隊伍出發駛過長街,剛剛拐彎還沒走出去幾步,臭老道就叫嚷著肚子痛,雲朝顏無奈讓隊伍停下,老道滾去如廁,而就在這短暫的停車時間裏,雲朝顏坐在馬車上望著街外。
忽然便有人站在窗口叫她“姐姐”,她低頭一看是笯笯,她手中和那日一樣捏了朵雪白的海棠花,雲朝顏欣喜之餘和笯笯說了會兒話,無意中得知她剛剛在街上看到了美人哥哥。
容晏?他沒有走,雲朝顏也心生疑惑,但是通過笯笯的仔細描述那確實是容晏無疑。
自那之後,雲朝顏便格外留心這隨行隊伍,發覺他們在前兩日都走得很正常,唯獨在第三日開始行程慢了下來,像是在等待什麼一樣。
從迷幻山脈外的白州到下一站的邢州按照一二日的行進速度理應一日就可,然而他們卻整整走了兩日。
中途還因為馬出問題了,或者將衛暑熱患病歇息過好些次,直到第五日後開始恢複正常速度。
所以……雲朝顏便想到了容晏,隨行護送的隊伍原本就是由其調遣的,行程之中聽命刻意放緩隊伍回宮的速度也極有可能,那麼這樣一來兩日,一日趕路就多出一日容晏不知去向。
他這個人太過於謹慎,為了不被發覺,將自己的馬留下還留了封信,更有那位將軍的口信,還早一步在皇宮外迎接,若不是遇上了笯笯出了紕漏,此計劃幾乎是天衣無縫。
“容相,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褚皇神色不明,等著容晏的回答。
跪在地上了容晏默然了片刻,隨即雲朝顏就看到了自此之後再也難以忘卻的畫麵。
他慢慢地傾了傾身子,似乎跪得有些累了,風吹雲動掩下些許日光,獨獨留下一束剛巧落在了容晏的背後,將他整個人都沐浴在那燦爛的柔光裏,模糊了衣角上的淺淺紅楓,也模糊了雲朝顏不論前生還是今世所見到的第一個淺笑。
那個笑容極其淡,僅僅是唇角上挑起一個極小的弧度,若是不仔細看那幾乎不能稱為笑。
“公主心若琉璃,臣什麼都瞞不過公主。”容晏笑意容還未斂,顏色稍淡形狀卻極好看的唇微彎,輕笑出聲,“事出從急,請公主諒解臣的欺瞞,一麵是公主一麵是皇上,臣皆不願違,本是瞞著公主暗中護送,不曾想還是被公主發覺了。”
隨即,來人遞上了折子,容晏道:“臣在護送公主的途中收到了此消息極需臣前去,不得已將臣身邊的所有暗衛都派了去代替臣護衛公主,這折子臣本打算在宴會之後呈給皇上,而現在臣既然被公主拆穿也就不好再隱瞞了。”
褚皇接過那折子,先看了兩眼,很快地龍顏大悅,朗聲說了幾聲“好!”
隨即快步走到容晏身邊親自將其從地上扶起:“朕的容愛卿,是朕錯怪你了,你可讓朕如何賞賜你才好呢,朕知道你無所求,可這次萬萬不能推卻了,隻要愛卿提出來,朕一定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