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晏隱隱有些情緒起伏,頓了頓才開口:“……你師父?”
“這啊,可惜了,容相問遲了,貧道的師父早已經在數年之前駕鶴西去。”老道悠悠地歎了口氣。
容晏攥著書的手微微捏緊,目光無聲地拂過上麵的紅色圓圈,眉心微皺:“是嗎。”隨即便不語了。
這倒是讓老道有些好奇,莫不是他認識自己的師父不成,據他所知,他那師父神神叨叨的,整日沒事幹就提上一繩子草鞋去賣,簡直比他還窮,怎麼看也不像是會認識容晏這般大人物的。
“你同公主是如何相識的?”默然了片刻,容晏忽然說話了,漫不經心地隨口而出的話,但卻讓老道無端地緊張起來。
“這……不知公主沒同容相說過?”老道擦了擦額角並不存在的汗。
容晏冷淡地睨了他一眼,抬手執起了放在桌案上的青瓷茶碗,慢慢地飲了一口:“不曾。”他道。
老道放了心,舒了口氣:“不過是偶然的一次碰麵,就在那啟淵的神山裏麵,貧道食不果腹就鬥膽想要去盜取公主的陪葬之物,哪知在那夜黑風高之時公主竟死而複生,還在那些侍衛手下救了貧道一命,貧道感念,留在了公主身側。”
胡謅了兩句加上一些本來的事實,不真也像是真的,老道得意洋洋堅信自己那胡說的本事,隻要不被人拆穿了,就沒人知道真相嘍,隻是,卻不知他實在是低估了這麵前的人。
在容晏麵前撒謊,無異於自投羅網。
容晏聽過卻麵容冷淡,便將手中的茶碗放下了,清脆地磕在那案上。
“可本相好似聽說那夜皇陵在公主死而複生以前,應當是不止你一人才是。”他直視著老道,那雙深沉的眸子裏麵凝滿了冰霜,“本相不是糊塗人,莫要在本相麵前搬弄,勸你最好想清楚,那日與你一道從懸崖下上來的女子究竟是誰。”
……
傍晚將要來臨之時,公主府內已經上了燈,自上午去見過迫原一次,雲朝顏便不再去見他了,一下午都請了旁人陪侍,飲酒作樂好不快活,將那些蠢蠢欲動的男寵安撫了下來。
與此同時還無意間放出迫原性子冷硬,不得她喜愛的言辭,為了將他“處死”而做準備。
酒過三巡,公主府的大廳上三五個男子都是一派的臉色通紅,東倒西歪,漫散的已經分不清白日黑夜何時何地,就個個趴在桌邊地上呼呼大睡了起來,地上落滿了瓜果的果殼,濃鬱的熏香暈染出一片靡靡的氛圍。
“就這點酒量,也敢妄想整日陪侍,真是沒用啊。”嘖嘖地歎了一聲,雲朝顏從軟榻上坐起,捏了顆葡萄丟入口中。
這時,春茶從大廳外快步上來:“公主!公主!不好了,公主啊!”
隔三岔五便喊,雲朝顏皺了皺眉,自覺必須得好好教教這小丫頭,什麼叫做修身養性,什麼叫做處變不驚。
“容相登門來了,已經至了內院,馬上就到大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