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陰沉沉的籠罩著金碧輝煌的皇宮,空氣裏的因子壓的讓人有些喘不過氣兒,這樣的天兒,怕是暴風雨臨前的兆頭。
從外頭灌進來的風帶著些許冷意在雜亂不堪的宮殿裏橫衝直撞,揚起破爛的紗簾。不知何時無人打掃過了,地上竟蒙起了一層灰,風呼呼而過的時候隨著揚了起來,登時宮殿裏灰蒙蒙一片。
往裏點兒,可以看見散亂在地的衣裳首飾,隻不過都是老款式了,而且顏色陳舊,澱得深了,淺色的衣裳也變了個模樣兒。
那些東西的邊上兒跌著位女子,蓬頭垢麵的,身上穿著的衣裳不僅素還髒兮兮的,有些地方還是成片成片的破口子。
明明正處於花信年華卻看不出半點兒痕跡,麵容提前滄桑似老嫗,雙目無神又空洞,嘴唇幹澀破皮,細看實則滿是微小的傷口,放置在胸前緊握的手更是粗大難看。
麵前站了位公公,戴著高帽子,一臉為難道:“哎喲喂,我的皇後娘娘啊,您就別為難奴才了。您也知道,皇上他是不會來的。”
畢竟穆清歡如今算得上階下囚,雖仍住在清歡殿中,這待遇卻是大不如前。
宮中誰都知道皇後穆清歡以下犯上辱沒皇上無情無義,還當眾與皇上撕破了臉皮,害得皇室一族沒了臉麵兒。更氣人的是皇後不知過錯,竟在皇上宣淑妃娘娘侍寢時叫人摔了步攆。淑妃娘娘因此身子大傷,至今都還在床上躺著呢。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加起來,足夠讓皇後掉腦袋了。可誰叫皇帝是個重情的主兒,隻說禁足皇後,也算是給了所有事情一個交代。
隻是因著禁足力度太輕,皇上又撤走了所有丫鬟侍衛,不準人來看皇後。但每月吃穿用度一分沒少。
皇上這般做法,何處無情無義了?
要說還是皇後心眼小,以為皇上隻是個人的,其他妃子不能與她共侍。
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理兒?
那總不能讓後宮佳麗當擺設吧。
“李公公,真就不能通融通融?”啞著聲問,穆清歡其實並未抱有多大念想,隻是她在想如果李公公心軟,說不定事情就會有轉機呢。
隻可惜偏偏未如願。
李公公道:“皇後娘娘,真的別為難奴才了。您自己瞧瞧,現在這樣兒,皇上那龍體怎能來呢!”
潛台詞就是您就別想了,皇上無論如何也不會來的。再看看您這地兒,皇上還能願意來?
聞言輕笑一聲,聲音很輕很輕,李公公不仔細點兒聽還聽不見,穆清歡突然發笑,他毛骨悚然,覺得皇後越發可怕了。
於是強裝鎮定清了清嗓子:“如果沒什麼事兒的話,奴才就先行退下了。”說完畢恭畢敬地行個禮,腳下生風般溜得飛快。
日後他再不來這清歡殿了,往日有多氣派熱鬧,現在就有多冷清寂寥。
殿裏頭像是有鬼一樣,瘮得慌。
聽著腳步聲越來越遠,穆清歡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略微一轉,艱難地咽了咽口水,許久未進水導致她的喉嚨此時此刻幹疼得厲害,連帶著聲音都沙了,難聽。
頭微偏,目光不知落在何處,唇瓣微張,慢悠悠吐出二字:“出來。”
“哎呀呀,藏不住了呢。到底還是被姐姐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