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1 / 3)

“如果去到下麵,”齊老頭語重心長道,“不要問、不要摸、不要好奇,你隻管做你的工作,做完了就回來,聽到了嗎?”

寶樂乖乖巧巧的點頭。

齊老頭平日都和和氣氣的,很少會有這般嚴肅的表情,想來也知道這次的錢不好賺,寶樂甚至有些想打退堂鼓。

齊老頭又看向一旁的薑凝:“這玉璧你拿走,早知是這麼晦氣的東西,我也不會要。”

薑凝挑了挑眉。

“別讓寶樂受傷。”

薑凝道:“這我可以向你保證,本來這趟就沒有多危險。”

“你當我還和以前一樣好騙,誰不知道……”齊老頭惆悵的接下去繼續說道,“有的路一旦踏上了,就沒有回頭的可能,更不可能隻走一半。”

薑凝這次沒有反駁。

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像打啞謎一般,把寶樂聽得雲裏霧裏,半天抓不到個有用信息。廚房裏傳來了砂鍋蓋被蒸氣頂起來的“噗噗”聲,齊老頭晃晃悠悠的起身,跑進廚房搗騰半天。寶樂看著他的背影,心裏尋思這人咋一下子跟泄了氣一樣,以前也沒見他這般。

從廚房出來,齊老頭又一頭鑽進了書房。他終生未娶,這間三居室的小房子,朝南的兩間被打通做了書房,自己晚上卻睡在北麵那間小屋子裏。以前寶樂不懂,後來才知道,這人隻是真的愛書罷了。

薑凝和寶樂均不知他進書房做什麼,等待的無聊時間裏,薑凝眼光毒辣的看中了老頭兒的貴妃椅。

一會兒齊老頭的聲音從書房傳來。

“這次考古隊是誰帶隊?”

薑凝回答:“據說是個叫沈宴的,約了三天後成都見。”

竟然是個姓沈的,不知道和沈忘言有什麼關係,但姓沈看起來不像是湊巧,十有八九這個沈宴也是個沈家人。

齊老頭從書房出來,抱著一堆書,上麵還放著一疊泛黃的手稿。他把這些,全都交給寶樂。

“你不去,資料倒是研究了不少。”薑凝搖著貴妃椅,咯咯的笑著。

齊老頭不理她,徑自囑咐寶樂:“這些書沒什麼,你隨便看看就好,手稿是我二十多年前整理的,沒準對你有幫助。”

“二十多年前,師父就去過雅安了?”

寶樂翻著手稿,這東西的確挺有年代感的。他們做修複工作的,真正難的,不是修複本身,這雖然考驗專業能力,卻最多隻能算個隻要有耐心和耐得住寂寞誰都能做的工作。

難的是修複本身對於曆史的還原,對於物件的重塑。這需要的是大量的史料考證,有的可以從書載上查詢,有的可以從碑銘上查詢,有的卻要靠遍走各地,從口口相傳的故事、傳說或是口訣去查詢。

不光如此,如果沒有準確的資料,而僅僅隻能通過各種資料推算出個大致樣子,修複缺失部分的工作,還要求修複師有自己的想象力。這種想象力又與創造力不同,是一種站在前人角度上的同向思維想象力,這才是這份工作最難的核心。

就比如僅僅是一件私人血玉鐲的修複,真正修複的工作不到兩小時就能完成,但寶樂背後付出的心血卻遠超這段時間。因此才能獲得沈老太太的賞識,所以她自認,對的起這份收入,俗話說得好:貴,那是有貴的道理的。

這次的行動,要親臨雅安,雖然沈忘言沒有明說,但寶樂個人不負責任猜測,需要修複的物件應該是比較大個的那種。

有些物件,體型較小的,不用說,能在工作室裏完成修複是最好的。而大多數壁畫、壁刻也能通過人工揭取的方法,帶出墓葬或是古代宮殿遺址進行修複,這其中隻有小部分無法搬運的,需要修複師現場作業,進行清理、加固、保護和修複。而且也隻有完成了這一步修複,才能拓印、傳承,放在博物館裏供後人欣賞。

寶樂是學修複的,但在此之前沒接觸過和墓葬文物相關的實際修複。還是那句話,她有理論知識,卻沒有實操經驗。

齊老頭這些年一直做古董生意,帶著她各地鑒寶,偶爾接了幾單修複古董的工作,也都能給她很專業的指點,想必也曾做過這方麵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