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大家都心裏清楚,當和連再次殺來之時,就不會再是隻有五千人,而是上萬甚至數萬人!因為僅是和連的本部人馬,就有二萬多人!如果再加上步度的一萬多人……
殺敗了和連的這五千軍隊,隻是獲得了一次喘息的機會!
不過,有一次喘息的機會總比沒有好。
死過一次的田峻,並不覺得問題有多嚴重,大不了再死一次而已。
田峻讓蘇勇帶人打掃戰場,收拾戰馬、糧草等有用物資,又讓鞠忠將抓獲的鮮卑俘虜叫來,分開隔離審問,盡可能多地了解和連的情況。
在清楚地了解了和連和草原各部的兵力分布情況之後,田峻下令隻留下十名對草原熟悉又比較聽話的俘虜,其餘的俘虜全部斬殺!
然後,田峻讓人把槐縱叫到自己營帳,對槐縱道:“你的弟弟想殺的人不是我,而是你這個做哥哥的大王子,這一點你應該看得很明白了吧?”
槐縱很是氣憤地道:“和連這個雜種!仗著父王寵愛他的風騷老娘,一直想要對我不利,本王子發誓:等本王子繼承了父王的單於之位,一定要殺了和連,娶了和連他老娘!”
“呃……”
田峻倒吸一口冷氣,差點給噎著了。
強忍著要笑噴的衝動,田峻“麵容古怪”地對槐縱道:“那也得等你躲過了和連的追殺再說。”
說罷,田峻猶豫了一下,緩緩地說道:“我現在非常糾結啊!我打算將你獻給和連,為我們自己獲得一線生機。隻是……”
“隻是什麼?”槐縱很緊張的問道。
田峻若有所思地說道:“隻是不知道,和連是要死的,還是要活的……”
“啊,小將軍饒命!小將軍饒命啊!”槐縱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停地向田峻磕頭。
田峻伸手扶起槐縱道:“其實……你可以不用死的,隻要你再聰明那麼一點點的話,死的就不會是你,而是和連。”
‘人要變得蠢一點很容易,要變得聰明一點,卻是很難’。槐縱的表現,很好地詮釋了這句名言。
槐縱抓耳撈腮,弄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聰明”一點。隻好向田峻求助道:“請小將軍指點。”
田峻笑了笑,緩緩地說道:“他二王子和連有軍隊,難道你身為大王子,就沒有軍隊嗎?他帶兵來殺你,你就不知道帶兵去殺他?”
“可是,我這不是被……被你給逮著了嗎?”槐縱很是喪氣地道。
田峻道:“你可以叫哈列托去啊,讓他拿著你的印信和令符調動軍隊啊。如果你能這樣,本將軍有辦法幫你除掉和連!”
槐縱心中一喜,忙問該如何行事。
田峻道:“我現在不再南下,而是帶兵向你的營地靠近。待和連追來,與你共擊和連!
槐縱大喜,連忙叫來哈列托,付以印信和令符,又寫了一封親筆書信給其它將領說明情況,讓其它將領服從哈列托指揮,攔截和連的追兵,確保槐縱大王子的安全。
……
待哈列托帶著衛隊走了之後,田峻下令漢軍改道向西,行了一天的時間,斥候來報說和連的兩萬人馬出現在右側約三十裏處。
田峻下令軍隊疾行,又行了約一個時辰左右,接到哈列托的信報,得知哈列托帶著二萬五千人,已經到了距離自己不到二十裏的左前方。
田峻叫來槐縱道:“和連想殺你,乃至出動了幾乎全部的人馬。你與和連的戰爭已經不可避免。我擔心,如果你不在軍中,你的將士們恐怕不會盡力死戰,所以我想放了你,讓你去統帥你的軍隊。”
槐縱大喜過望,向田峻千恩萬謝,然後帶著衛隊向西而去。
待槐縱走了之後,田峻抬頭看了看即將西墜的太陽,對手下將士道:“傳本將命令,轉道向北!”
“向北?”蘇勇很疑惑的問道
田峻道:“沒錯,就是向北。”
蘇勇道:“這不是離雁門關越來越遠嗎?”
田峻笑道:“此地離雁門關尚有一千八百多裏,我們隻有一千一百人。檀石槐早就設下各路兵馬攔截。又豈能讓我們安然回到漢境?想活著走出草原,就得有足夠的耐心與敵周旋。”
蘇勇應了聲喏,又問道:“目標何處?”
田峻道:“先端了槐縱的老營再說!”
“啊……”
諸將一片嘩然:“剛放了槐縱,卻又馬上去端槐縱的老營,這演的是哪一曲戲?”
田峻看著一眾將士,語氣異常堅定地說道:“放槐縱,是為了讓他為我們擋著和連。端槐縱的老營,是為了救我們的袍澤兄弟!”
說罷,田峻勒轉戰馬,一馬當先向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