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蔣幹一聽,連忙阻止道:“且看魯子敬說些什麼再說,若要殺之,也是放到城裏來,任割任剮,想逃都逃不掉。”
韓當一聽有理,遂改口讓人將魯肅用籮筐吊上城頭,帶到中軍大帳之中。
雙方見麵之後,韓當不待魯肅開口,便破口大罵道:“你我相交多年,卻沒想到你是如此小人!主公待你不薄,何故背主?”
“何謂背主?”魯肅反駁道:“前主公活著之時,魯某從未過做對不起前主公之事。但是,現如今,江東之主何在?”
“呃……”韓當愣了一下,又辯道:“誠然,現在是無江東之主,但孫氏尚有後人在。而且,田狐狸乃殺主仇人,子敬投靠田狐狸,難道不覺得忠義有虧?”
“將軍又錯了。”魯肅道:“其一,孫氏雖有後人在,但田驃騎並未虧待;其二,殺前主公者乃是潘璋,並非田驃騎;其三,潘璋已被田驃騎所殺,也算是為前主公報了血仇。”
“你……!”韓當一時語塞,惱羞成怒道:“你身為陸師都督,深受主公信賴與重托,江東之敗,主公之歿,你豈無責?!”
“何謂信賴?何謂重托?”
魯肅仰天長歎一聲,緩緩地說道:“吾今日有言,不吐不快,待吾說完,若大家仍然覺得魯某該死,魯某願引頸就戮,絕不皺眉。勞煩在座諸位做個公證。”
蔣幹一聽,連忙附和道:“子敬必有苦衷,不妨說來聽聽,反正那黃泉路上,也不差這幾步。”
這話說得不偏不倚,給韓當聽起來,似乎是在幫自己,而實際上,卻是在給魯肅爭取說話的機會。
韓當聞言,遂沉聲說道:“好,本將倒要看你能說出什麼道理來,若是不能讓大家信服,本將今天定要殺你以祭主公在天之靈!”
魯肅歎了口氣,臉露悲憤之色,大聲說道:“魯某隻說六點,供大家公判:
其一,當初三方聯盟攻田,吾有勸阻,嗯……其時周都督尚在,亦有勸阻,但前主公聽信張昭之言,執意不聽公瑾及魯某勸諫。
其二,江東水師大敗時,魯某曾苦勸前主公帶江東十幾萬主力回師江東,然,前主公依舊聽信張昭之言,最後隻帶了五萬軍隊回師。
其三,回師渡江之時,魯某建議不從江心島位置渡江,前主公執意不聽,致使五萬軍隊隻有兩千人回到丹徒城,三萬多人被困江心島,近兩萬人被阻在廣陵無法渡江。
其四,回到丹徒之後,魯某亦多次苦勸前主公立即退住曲阿,都被前主公否決。又多次勸前主公下令給張昭程普帶兵回援,還是被否決。
其五,待到田峻後續援兵已至,圍城丹徒時,魯某再次建議舍死突圍,但前主公並無決死突圍之心,隻是在突圍時稍遇挫折,便又回到了監牢一樣的丹徒城。
其六,至前主公戰敗,死於叛賊潘璋之手時,田驃騎亦是因魯某之故,殺叛賊潘璋、厚葬前主公、善待前主公族人。
你們說……魯某是否已經做到了仁至義盡?換做諸位是我,你們又會如何做?如果你們仍然覺得魯某該死,那就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