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偶遇何永輝(2 / 2)

但此時的李少輝卻如五雷轟頂,一動不動,因為這個與眾不同的流浪者不是別人,正是夏雪的前夫,林月兒的初戀---何永輝。

李少輝雖然與何永輝互為情敵,但是他對何永輝並不是很了解,到目前也隻見過兩次,所以剛才初見時,隻是覺的有些眼熟,並未立刻認出,直到他抬起頭向眾人致謝時才猛然認出。

此時的何永輝正向眾人逐一微微點頭表示感謝,他臉上若有若無的一絲落寞,帶著深深的滄桑和無奈。

等他的眼光轉到李少輝身上時,他身子一怔,在這一刻,他的眼神驟然亮了許多,他似乎有很多話想要問李少輝,可似乎又不願開口。

就這樣,兩個失去摯愛的男人,兩個算不上熟悉的情敵,兩個神交已久的淪落人,彼此“深情”地注視著,那眼神所孕育的含義就像這幾年北方的霧霾一樣,濃烈的化不開。

良久之後,何永輝無奈地笑了笑,歎了口氣,又低頭專心致誌地撥弄他的琴弦,唱起了一首《青花》。

李少輝心中複雜無比,就像油鹽醬醋茶攪在了一起,五味雜陳,“他為什麼會在這裏流浪?他在這裏賣唱,那曾經陪他一起流浪的夏雪又在哪裏?還有這一年多以來,他可曾有過林月兒的消息?林月兒過得還好嗎…”李少輝心中的疑問就像沸水中的氣泡一樣,一個接一個,迫不及待地冒了出來。

他心存了一絲僥幸,莫非夏雪或者林月兒也在附近,於是他回頭極力尋找,可人海茫茫,斯人早已不在。

接下來,何永輝在熱烈的掌聲中,不知疲憊地唱了一首又一首,歌聲時而高亢不屈,時而宛轉悠揚,他似乎想用這無休無止的歌聲挽回逝去的情意,遠去的伊人;他似乎又怕一旦停下來,那刻骨銘心的思念就會折磨他,讓他痛不欲生。

時間在何永輝不停歇的歌聲中,悄無聲息地緩緩流去。

冬天的夜晚,來的很快,冬天的寒意,來的更快。

無聲無息中,夜幕來臨,寒意來襲,圍觀的群眾紛紛蜷縮著身體,帶著同情憐憫的目光慢慢遠去。

李少輝忽然想到和夏雪在府南河畔談心的那一幕,那時俏立江邊而又傷心的她,講了很多她與何永輝的往事。

是不是,也有那麼一刻,在蕭瑟凜冽的寒風中,隨著圍觀人群的逐漸散去,隻有夏雪這麼一個忠實的聽眾,認真崇拜地看著何永輝一個人的演唱,癡情不悔地聽著他那些重複了許多遍而又經久不絕的歌曲。

那麼此刻不願散去,孤傲如寒梅的何永輝,在歌聲中,是不是也想到了那溫馨的一幕,是不是也在苦苦等著那個忠實的聽眾?

也許,想到了吧,也許,在等著那個人吧,因為他臉上時而有著淡淡的笑意,有著脈脈柔情,時而又是無窮的失落,無盡的思念。

夜,黑的更濃了,寒,來的更猛烈了,路上的行人根本無暇駐足欣賞,皆低著頭匆匆而去,生怕抬起個腦袋,看上一眼,就會耽誤一秒鍾的回家時間。

“阿嚏。”何永輝終於忍受不住寒意侵襲,看著早已空空如也的廣場,猶豫了片刻,失望了許久,才默默地站起身,開始收拾。

“你有住的地方嗎?”李少輝走過去問道,何永輝沒有回答,自顧自地收拾著。李少輝心中了然,又道:“不介意的話,可以去我那裏將就一晚。”

兩人一前一後向李少輝住處走去,路上兩人似乎心有靈犀,都選擇了沉默,誰也不願意打破這寒夜的靜謐。

兩人在李少輝家中樓下的一個小飯館,點了幾樣菜,要了一瓶度數很高的茅台酒。

“你怎麼又開始賣唱流浪了?你的公司呢?”

何永輝無言,拿起手中的酒猛地一口全部灌下。

“雪姐呢?這半年多的時間你有見過她嗎?”

何永輝不語,一仰頭又是一大杯。

“月兒呢?你後來有見過她嗎?她過的還好嗎?”

何永輝默然,默默的又是一杯。

李少輝心中失望,為自己倒了一杯,猛地灌下。在這寒冷孤獨的夜晚裏,就用炙熱的酒精來溫暖自己吧,可它暖了身體,暖的了自己那顆墜入海底,霜凍千年的心嗎?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在這慢慢寒夜中,兩個失意的男人對酒而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