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恒嘴巴動了動，俞誌剛趕緊又補了一句：“出去玩很好的，最近天氣好，逛一逛看一看，放鬆一下心情，學習才更有勁嘛。”
俞恒看著父親，實話到了嘴邊，還是咽了下去。
父親並不想他打工做兼職，有一年暑假，他去餐館找了個端盤子的活，想著多多少少補貼一些家用。結果回家的時候，看到父親坐在角落裏，邊補鞋邊掉眼淚。
他說：“我能供得起你上學，能供得起你吃飯，別的爸現在掏不出來，你再等等，等兩年爸把債還了，就沒這麼……窮了……”
“窮”字說出口，一個做截肢手術都沒掉一滴眼淚的男人，臉皺在一起，身體顫抖，快要崩潰。
俞恒再沒去打工，一整個暑假，他都待在圖書館裏，努力學習。
方子涵的家教，是父親現在唯一能接受的他做的兼職。因為帶一個小孩不會占用他太長的時間，對他來說是極其輕鬆的活。
如果家教變成了兩份，周六要代課，周天也要代課。甚至要為了這份家教，飛到另外一個城市早出晚歸，那他大概會再一次看見父親的眼淚。
那是他最不想見到的東西。
“嗯。”於是俞恒應道，“同學約我去玩，地方有點遠，所以回來會很晚。”
“誒，好。”俞誌剛很開心，“去遠點的地方玩好，咱們這跟前，沒有什麼好玩的了……”
他一點都不擔心孩子會學壞，會跑丟，他對自己的孩子有信心，他隻怕俞恒在這樣的家庭裏，少了很多年輕人該有的樂趣。
“爸給你拿錢，”他興高采烈地道，“出門在外，身上要多帶點錢。”
次日清晨，五點十分，俞恒背著書包站到了路口。
宋千星會派人來接他去機場，這是俞恒給宋千星報的接頭地址。
上次豆哥送他回來，停的地方。
城市周末的清晨，灰蒙蒙的，街上人和車都不多，高樓大廈也都沉寂著。
俞恒並沒有等太久，車子很快停到了他麵前，是一輛陌生的車，和一位陌生的司機。
“俞恒對吧？”司機伸出腦袋問他。
這人長得高大雄壯，頭發隻有貼著頭皮薄薄的一茬，看著十分凶狠。
俞恒卻並沒有覺得不安，因為他長得十分像豆哥。
“對。”他點了點頭。
豆哥二號遞出個手機給他：“要和老大那邊確認一下。”
俞恒接過手機，手機是通話狀態，他扣到耳邊：“喂。”
“俞老師啊，”豆哥親切的嗓音傳來，“接到了啊？”
俞恒：“嗯。”
豆哥：“那就好，我讓老二給你帶了吃的，可別讓他私吞了啊。”
俞恒彎了彎唇角：“好。”
又交代了兩句，電話掛斷了。
俞恒把手機遞還給老二，準備上車。
老二卻沒接：“你拿著，聯係用。”
俞恒愣了愣，老二抓過來一個大紙袋子：“快上來，要涼了。”
俞恒上了車，老二把東西塞到了他懷裏：“都是豆哥讓給你的，你拿好了，少一樣他要揍我的。”
俞恒打開袋子看了看，有吃的喝的，帽子口罩，還有手機充電線。
“嗯。”他應了一聲，“謝謝。”
老二車子開的平穩又快，兩人到了機場，他又帶著俞恒進了vip候機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