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一個跑在最前麵的斥候突然感覺不對勁,“籲”的一聲就就勒馬減速,停了下來。此時身後的一個甲兵奇怪的問道:“伊拉罕,怎麼了?”
隻見那個叫伊拉罕的甲兵舉起手臂,示意眾人安靜。富尼揚阿等人勒馬停下後,四處打量了一下。
原本時不時就會響起幾聲鳥鳴的山林間,此刻毫無聲息。山風微微的吹在眾人的臉上。右側幾十步外,綏芬河水靜靜的衝刷著河岸,發出一陣“嘩嘩”的水聲。
這裏安靜的有些不對勁了!
此時眾人身下的馬也變得有些不安,耳朵向前豎起,打著響鼻,刨著蹄子。
“下馬戒備。”富尼揚阿輕聲說了一句,翻身下馬,隨即就從撒袋裏取出了硬弓和一支榛子哨箭。這種哨箭因為是鐵頭,形如榛子而得名;一般用來射鹿的,也可以用以指引他人的攻擊方向。
幾個甲兵麵色凝重,紛紛抽出了馬背上的雁翎刀或是硬弓,還有兩個人伸手取下了鞍袋裏插著的鳥槍,取下腰間的火藥壺,倒入二錢火藥,然後將一顆重三錢一分的鐵彈放入槍口,再抽出槍管下方的木杖壓實;最後則掏出火折子引燃了火繩,然後將火繩夾在了槍機上方的金屬彎勾上。
“啪”的一聲弓弦輕響,一支通體黑色的利箭如同鬼影一般從右前方的一顆大樹上射出,狠狠的紮進了一個持弓甲兵的脖子。那甲兵瞪大了雙眼,手裏的弓掉在了地上,自己伸手扒拉著箭杆,試圖將箭拔出來。搖搖晃晃了幾下之後,終於跌坐在地上,嘴裏大口大口吐著血沫。
十幾匹馬受驚,頓時發出一陣嘶鳴,四散而開。
富尼揚阿來不及觀察,習慣性的對著右上方的大樹上抬手就是一箭,尖銳的哨音劃破了沉寂的密林。樹葉晃動,一個人影飛快的從樹上滑落,幾個翻身就消失在了灌木叢裏。
“嘩啦”一聲,左側二十布外,一個人影飛快的從灌木叢中跳了出來。這人頭上插滿了青草和樹枝,身上也是花裏胡哨的,手裏舉著一個奇怪的東西,照著甲兵們的位置就是一抬手。
“啪!”的一聲輕響,一個甲兵身側的樹幹上迸出了幾根木屑。
“他在那裏!”幾個甲兵閃身躲到樹後,張弓射箭。
“嗵!”一個手持鳥槍的甲兵對著人影消失的位置就是一槍。
此時富尼揚阿也閃到了一顆大樹後,從撒袋中抽出一支梅針箭搭上。他注視著那人跳出的位置,心中已經明白,對方至少有兩個人。
那個被射中脖子的甲兵已經倒在了地上,富尼揚阿這下終於看清了對方的黑箭。筆直的箭杆通體純黑,連箭翎都是黑色的。
“都小心點!他們至少有兩個人!”富尼揚阿低聲對手下喝道。
此時眾人就聽不遠處的河道上傳來一聲怒喝:“什麼人!”話音剛落,樹叢中又是一聲輕響,河道上就再沒了響動。
富尼揚阿找準位置,貓腰躲到一塊半人高的石頭後麵,此時河道上的景象已經看的十分清楚。為首豎著黃龍旗的那條船,好像是副都統大人的坐舟。
“保護大人!”
富尼揚阿大喝一聲,一名甲兵隨即扣動了手中的鳥槍,他和身側的幾個甲兵衝著剛才發出響動的地方舉弓射擊。
過了一會兒,對麵安靜了下來。此時兩個持刀的甲兵從樹後閃出,打算彎腰包抄。誰知剛一露頭,那幽靈又出現了,弓弦輕響,黑色的長箭射進了一個持刀甲兵的腹部。
受傷的甲兵一聲慘叫,捂著肚子就跪在了地上。
豆大的汗水順著富尼揚阿的臉頰淌下,他知道今天遇到生死大敵了!對方是個使弓的高手,箭射的又快又準,自己恐怕不是對手。
幾個幸存的甲兵也都無比緊張,對麵兩人就跟幽靈一樣,冷不丁就給來一下狠的。這下可麻煩了!對方不露頭,自己這邊是進也進不得,退也退不得,馬都跑到遠處去了,看來隻能這麼耗下去。
此時一個躲在樹後的鳥槍兵好不容易裝好了子彈,點燃了火繩。此刻他無比後悔,早知道就把撒袋拿出來了,這鳥槍看似火力凶猛,可裝彈實在太慢了!正想著,眼角瞥見左前方的樹叢輕微晃了一下,他想都不想,舉槍便扣動了扳機。
對麵樹叢中傳來一聲悶哼,眾甲兵一陣狂喜,打中了!
可還沒等狂喜過去,他們立刻就掉進了深淵。周圍的岩石後、樹叢中,如爆豆一般的“啪啪啪”聲頓時響成一片,五六個甲兵當即中彈身亡。看到這一番場景的富尼揚阿瞪大了眼睛,目眥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