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此時城內的漢人都在想,咱們應該沒事吧?
當兩艘雅克薩戰艦被打殘後,北海鎮陣地上的重機槍就停火了,可陣地上就再沒了動靜。
那奇泰搞不明白趙新這是要幹嘛,他趁著北海鎮沒動靜的功夫,在城樓裏匆匆寫了一封密信,然後又命人取了一錠二十兩的銀子,交給一名親兵道:“你走西門出去,無論如何也要把這信帶到吉林烏拉,交給中堂大人。”
“紮!”
到了下午三點,趙新一看時候到了,於是對王遠方道:“開始!”
“噠噠噠!”這次出場的是一門高射炮,目標是寧古塔的南門和城樓。趕巧那奇泰這會兒沒在,於是城樓裏的披甲兵就倒了血黴。轟隆隆的爆炸聲中,數不清的磚石木塊伴隨著殘肢斷體在空中飛舞,寧古塔城內頓時大嘩!
密集的爆炸聲把城內的各家旗人都嚇壞了,心說這回是真要渡河攻城了。可等南門城樓和附近的兩段成牆都被炸塌了,河對岸還是毫無動靜。
下午五點的時候,一個連的北海鎮士兵走出了胸牆,走到河邊舉槍準備。當一聲哨聲響起,又是對著城牆乒乒乓乓一通亂打。打完一個彈夾,轉身收工。等這個連的士兵回到陣地後,各連隊開始集合隊伍,撤出陣地,回到了一裏地外的營地。
當那奇泰確認北海鎮的大旗已經看不見後,急忙召集城內人手整修被炸塌的南門和城牆。他也糊塗了,搞不懂趙新到底要幹嘛。不過城池沒丟真好,又苟活一天。
第二天,北海鎮繼續出動人馬進入胸牆陣地,照著昨天的模式再來了一遍。今天的射擊目標是東南角的城牆和塔樓。一通狂轟濫炸之後,東南角的城牆也塌了。這一次寧古塔的守軍都學乖了,北海鎮一開炮,大家集體跑下城牆,躲到西門大街去了。
到了第三天,還沒等出門表演呢,寧古塔來人了。
完成了必要的搜身程序後,三個清朝人被帶到了趙新的麵前。虎吉一臉狂傲的神色,向三人介紹道:“這位是我們的首長。”
三人麵麵相覷,心說“手掌”是個什麼官職,這玩意從沒聽說過啊?眼前這位賊寇的頭領瞧著人高馬大的,麵色白淨、笑容可掬,穿著一件對襟合領大氅(羽絨服)。可頭上不留發,下巴上沒胡子,這也算是前明後裔?
趙新笑眯眯的看著眼前的三個人,心說這是來求和的?於是開口道:“在下趙新,三位怎麼稱呼?”
“在下張豫北,現為寧古塔衙署筆帖式。”
“在下錢禹,現為城內滿學教習。”
“趙手......趙將軍,小民叫黃應發,是寧古塔城內廣升號布莊的掌櫃。”
三人躬身見禮後,趙新便抬手示意三人坐下;等貴生端上熱茶,這才問道:“你們三位是那奇泰派來的?”
張豫北起身拱手道:“我等三人是為城中上萬百姓而來。”
“哦。怎麼說?”
“將軍連著兩日用火銃鐵炮輪番轟擊城牆,城內死傷眾多。還請將軍不要再炮轟城牆了。”
“死的都是守城的清兵吧?”
張豫北慘然道:“旗漢皆有。”
趙新“哦”了一聲,話題一轉,問三人道:“諸位都是被流放到這裏的?”
張豫北道:“正是,家祖是順治十七年流徙至此的。”
黃應發道:“小人祖上是雍正三年來的。”
錢禹道:“在下祖上是順治十五年來的。閣下既然打著前明的旗號,請問如何到了這關外之地?”
“哦,我跟你們不一樣,我是坐船來的。”
三人一聽,鼻子差點氣歪,心說你這是擠兌誰呢?
事實上,那奇泰派來的這三位各有來曆。張豫北,祖上是崇禎末年的兵部尚書張縉彥,順治十七年因文字獄被捕流放;錢禹,祖上叫錢威,順治十五年因江南科場案,來京殿試未過被流放;黃應發,祖上在康熙六十年參加台灣朱一貴起義,兵敗之後,全族被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