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唐溯的晚餐(2)(1 / 1)

唐溯把手裏的現場照片放下,一頓飽足讓他的心情愉悅不少,所以也有了心情來談論點別的,比如……

“這種一看就知道是意外墜亡的案子,居然還要複查?這警局裏的法醫上班都不帶腦子麼。”

“是一個新人,出點錯難免。”許箻對他的說詞有點興趣:“你怎麼看出來的?”她想聽聽。

“首先,如果是你是死者,當頭部遭到打擊,下意識的第一個動作是什麼?”

許箻想了下,伸出手護住了頭部。

“護住頭部是人下意識保護形態的動作,這個動作會使得死者的手因為凶手的攻擊而受傷或是染上傷口的血跡,”唐溯指著一張第一現場裏死者的照片:“但是沒有傷,也沒有血跡。”

沒錯!

許箻眼睛微亮,她後來又做了屍體體表檢查後也發現了這點,可是,她也發現了疑點:“但是,他右手手掌的刮痕,怎麼解釋?”

因為不是第一時間接觸屍體,屍體上的一些小細節已經沒了。

“死者最近剛失業,與人喝酒回來後,發現鑰匙忘記帶了,所以打算從邊上的矮牆翻入二樓,結果因為喝多了,一腳踩空,從牆頭上摔了下來,在摔下之前,他用手拽了下窗台,但還是沒能抓住……

如果對窗台跟圍牆進行痕檢取證,窗台上會有死者右手的指紋跟掌紋,方向是由外向內。

死者的左腳的鞋子前沿,有與硬物摩損的痕跡,在窗台下半米左右的牆上可以找到鞋子跟牆壁的摩擦痕。

在窗邊的牆頭上能找到死者的鞋印,痕檢後能發現有一個鞋印比較深,尤其是前半部分,對比結果後可以得知是死者的右腳鞋子……”

唐溯閑適地坐在沙發上,修長的雙腿優雅地疊加,兩手微搭在一起,食指對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對點著,最後得出了個結論:“看來不隻法醫工作不帶腦子,痕檢的也一樣。”

繼法醫之後,痕檢人員也成為了唐教授口中的腦殘患者。

許箻被噎了下,無法反駁。

雖然說痕檢的工作人員也是有疏忽,但主責任還是在法醫這塊。法醫對死者的屍檢認定,直接影響到現場重建,也使得痕檢人員不能從正確的地方入手去尋找痕跡。

所以,法醫在刑偵工作裏是十分關鍵的。

許箻還想繼續談,對於唐溯看案子的切入點很有興趣,尤其是他現場重建的語氣,篤定得好像他親眼所見一樣。

可唐溯已經站起身來朝樓梯走去,順帶留下了一句:“這種完全不用動腦的案子,我沒興趣再談,晚安,許女士。”

許箻:“……”

這家夥有時候真是讓人牙癢。

*

第二天,周四下午,許箻在醫大的第二堂課依舊爆滿,她就近取材,用了沈夢的事做了例子展開今天的教學。

“……做法政工作的,最忌諱的就是先入為主,工作不謹慎,不細致。”許箻強調:“身為法醫,絕對不能主觀地去臆想,主觀地去排除其他可能性,有理有據,如果有疑問那就必須查個清楚,還逝者一個清白,這是對逝者的尊重。

要知道,你們的一句話,或是一個疏忽,就有可能導致冤案,錯案的發生。

你可能是無心之失,可有人卻會因為你的這一個無心之失而付出慘痛的代價,甚至是以命為抵,這種事在法醫史上不是沒發生過。1992年,在美國加利福尼亞州就有這麼一起案子……”

許箻連著舉了幾個法醫工作不當造成的疏忽所致的嚴重後果。

在許箻看來,技術方麵上的不足可以通過勤來彌補,可如果是醫德上的缺失那帶來的將是致命的災難。

帶她的老師對她說過一句話,她至今謹記:

“失了醫德的醫生,比連環殺手更可怕。”

法醫,也是醫。

所以,在她的授課過程中,她並不急於去教授這些小盆友們關於技術層麵的東西,而是更注重對他們醫德素養的教育,這幾堂課的重點都是放在法醫的品德之上。

“早在唐朝時期,著名醫學家孫思邈就在《大醫精誠》中,對醫生提出了‘精’與‘誠’的要求……”

“小許,不好意思。打斷你一下。”課上得正酣的時候,一行人匆匆到訪,打斷了許箻的授課:“趙琳在不在,二年三班楊菲的室友趙玲在不?”

一個女生神色惶惶地站了起來:“我、我在。”

“出來一下。”

教室裏一片嘩然,看著係主任後兩個穿著製服的同誌。

“出什麼事了?”

“怎麼警察都來了。”

“說起來好些天都沒看到楊菲了。”

“不是聽說剛交了個凱子麼,之前天天看她在朋友圈裏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