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什麼口氣?
那聲“你”,他說得很意味深長,語氣很輕,可在話尾的時候語音微微上揚,聽著像是疑惑,但是最後帶出來的那一聲極淺的笑意,將這簡單的一個你字,渲染成了濃濃的嘲諷味。
聽進耳朵裏,就像是在說:你?就你也配成為唐溯的朋友?
難道她還不能成為唐溯的朋友了?
許箻被對方那種口氣給不爽到了,還沒開口,就聽見他又說:“別誤會,我覺得許女士你很好,隻是……”深棕色的眼睛往許箻身上輕輕掃過,:“抱歉,因為從你身上實在找不出能夠支撐成為唐二朋友的東西來。”
許箻:“……”
她以為唐溯的嘴已經夠毒了,沒想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眼前這家夥跟唐溯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個家夥嘴裏是粹了鶴頂紅了。
“這位先生,我想唐溯要跟什麼人做朋友是他的事,輪不到你來管吧。”未免也也管得太寬了點。
“你不必對我有如此大的敵意,許女士,我隻是就事論事而已,可能是你的理解有誤,那句話並非冒犯之意,”他視而不見許箻眼裏已經冒出來的怒意:“我的意思是,像唐二那種人實在不配有朋友。”
許箻火了,這是哪裏跑出來的蛇精病?嘴巴裏說著關心唐溯,可表現出來的卻是完全相反的另一回事,什麼怪物,什麼不配有朋友。而且為什麼就不是他的表述能力有問題,而是她的理解方式有誤?——顯然,他完全沒覺得這麼說有什麼不對。
“你到底是誰?”
“我?我與唐二的關係,有些複雜。”他說:“用個詞來形容,應該是‘愛恨交加’吧,敝人一直掛念著他。”
“好吧,我也懶得管你是誰了。也許你說的對,我對唐溯的了解沒有你多,但是,至少有一點我知道。”許箻看著他的眸光很冷,一字一字清楚地說道:“就是唐溯絕不會做出那種在背後嚼人舌根,說人壞話的事來,這種卑鄙下作的事情,唐溯絕對不屑去做。”要也是直接地,當麵地攤開來講。
“看來許女士對唐二的印象不錯。”他微微一笑。
許箻毫不猶豫:“至少比你好。”除去早上那場意外不談。
“許女士看起來並非是容易去信任別人的人,而現在……”他意味深長地看了許箻一眼:“從你的表現中,我看出了你對唐二的信任。”
許箻腳步不由稍稍往後撤了一些:“……何以見得?”
他從熨帖得十分筆挺的口袋裏,掏出一個小本子,翻開:“看似很熱情好相處,交友廣泛,實則不然,這些不過是你表現在外的防護色,真正意義上的朋友也就兩個;你對活人有著天生的防備,覺得死人比活人更安全……”
許箻神色一凝:“你調查我!”
“但是,你對唐二已經很放心了。”他無視她的問題,抬起手,左手作勢地轉了轉右手的手腕:“所以,不管我說什麼都沒用了是麼。”
許箻注意到他露出袖口的手腕上戴了串黑色念珠,就他這種人居然還信佛?哪家佛爺承受得起啊。
許箻:“說不說,在你;聽不聽,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