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說些什麼，便見袁浩一個飛身將白小秋攔下，“小秋，這是青竹鎮別惹事，有話好好說。”
“好好說？！”
白小秋一把將他推開，“你可知他是誰？！你可知我與他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袁浩怔愣片刻，看了一眼阿烈，“小秋，事關重大，你可別認錯了。”
“我怎麼可能會認錯！！”白小秋揮劍直指，“夢涼河一戰，便是他！將我大哥首級一劍砍下！鍾離烈今日我便讓你血債血償！”
兩人交鋒不過數回合，阿烈便一掌將白小秋擊落。
“小秋！”
袁浩側身飛上，與阿烈在半空中對掌後，迅速接下白小秋。
他們兩不愧都是青雲榜上的高手，這一對掌，直接將整個攤子的桌椅板凳都震碎開來。
“啊！”
我被明錚帶著從破裂的棚頂高高飛起，躲過塌陷，那十幾個侍從亦用輕功避過，來到阿烈身後，不過瞬間，皆拔劍相向，將我和明錚護在最後。
“可還好？”
我搖了搖頭，“沒什麼事。”
袁浩摟著白小秋，凝視阿烈的目光卻生生地落在了我身上，許久才對白小秋道，“戰場之上，斬將殺敵乃為軍為將者的本分，他不過隻是履行職責，並無任何過錯。”
袁浩的聲音沉亮低遠，與我那日在寶玉閣見他，判若兩人。
白小秋雙眼死死盯著阿烈，像是要將他剝皮抽筋。
我見過集市上飛揚跋扈的白小秋，也見過賽馬場上趾高氣揚的白小秋，可唯獨沒有見過像今日這般隱忍卻痛苦的白小秋。
然而下一秒，那雙眼裏所有的情緒像是在一瞬間消失不見，我看著她脫離袁浩的懷抱，一個人，轉身離開，落寞心傷。
“能接住在下武功的人，這世上並不多，敢問閣下是？”
袁浩收回望向白小秋的目光，將侍從的佩劍重重地擲進了它原本的劍鞘之中，“他日若戰場相見，待在下取得烈風將軍首級之時，將軍自會知曉。”
他說完，便轉身離開，上前攙扶住白小秋。
“阿烈，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六公主，我沒事兒，隻是...”
我知道阿烈想要說什麼。
大庭廣眾這麼一鬧，又與袁浩白小秋打了照麵，燕州...今日我定是回不去了。
“隻是這機會難得！六公主好不容易出宮，若是錯過今日，不知何時才有這樣絕佳的時機！”
“阿烈，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非要吃這攤子的。”
我心中雖然失落難過，卻也不想讓他自責。
我望向明錚，見他蹙眉思索，似有千萬情緒交雜，利益權衡，過了許久他才轉身朝馬車內走去，“靖州不比燕州，好好保護自己。”
“知道。”
在袁浩看著我的那一刹那，我便意識到，今日我若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離開，聯姻破碎，燕靖將徹底撕破臉，兩州多年的休戰協議也將不複存在。
沒有人能擔得起這個罪責。
我在心中自嘲一笑，趙小六啊趙小六，你到底在期待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