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酥口口聲聲說自己隻愛紅顏。

但雲青崖卻總覺得,這個人好像是不太可靠的樣子。

——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隻單純愛慕女子的人,對著一個男人的身體嘖嘖讚歎的嗎?

雲青崖深深的意識到了自己的不明智。

他真的是太傻了。相信大夫是一回事,可是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那就出大問題了。

須知,上輩子,雲青崖就是吃了這一點的虧。

所以,這輩子,……拔劍吧。

慕容酥:“……”

慕容酥恨不能把雲青崖的腦瓜子劈開來看看,裏麵到底裝的都是些什麼漿糊。

他道:“你垂涎的是美色,故而隻看一個人的皮囊。但我不一樣,在我的眼睛裏,我看到的是骨骼。”

“有道是,劍修修心,靈修修骨,法修修魂,力修修體。這麼多年來,我也算是見過幾個靈修,隻是他們之中,不論男女,竟都沒有一個人,有傅先生這般漂亮的骨骼。真真是造化鍾靈,說上一句,奪天地之神秀也不為過。隻是可惜啊……”

慕容酥俯身,握住了傅雪客的手腕,而後閉目,一寸一寸的向上按捏,這樣的手法,看得雲青崖眼皮猛地一跳,本能的就按住了慕容酥的肩,將他一把掀開。雲青崖冷聲道:“你在做什麼!”

慕容酥坦然道:“摸骨啊!——別這麼激動嘛,雲師弟。我不給他好好地摸一摸,怎麼能知道,你家道侶,究竟病的有多重呢?”

雲青崖:“……”

雲青崖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平靜的問道:“雪客他到底怎麼了?”

慕容酥搖搖頭,神情微微凝重了起來,他說:“他的情況,非常詭異。我行醫一生,還從未遇見過他這樣子的……三言兩語說不清,如果你不信我,自己摸一摸便是。”

雲青崖:“……”

雲青崖遲疑了。

他猶豫的看著慕容酥,緩緩的開口問道:“摸,……摸哪裏?”

慕容酥:“……”

慕容酥爆笑出聲。

“隨便你啊哈哈哈哈……”

慕容酥差點被雲青崖給笑出眼淚。他好奇的問雲青崖道:“怎麼。凝光君想要摸哪裏?”

雲青崖:“……”

頂著雲青崖充滿威脅意味的眼神,慕容酥擺擺手,說:“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但我說的是實話啊。真的,你隨便摸哪裏,結果應該都是一樣的。他全身上下的骨頭啊……稀奇稀奇,真稀奇。”

雲青崖:“……?”

雲青崖被慕容酥這樣的說法,說得心裏麵發慌。他也不敢隨意亂碰傅雪客,隻是握住了傅雪客的手,閉目靜心,去探查傅雪客的骨骼時,卻是不探不要緊,一探嚇一跳,霎時之間,竟已驚得麵色都發白了。

雲青崖猛然回頭,去看慕容酥:“他的骨骼,怎麼會……”

慕容酥:“全都是碎裂的,對不對?——至於怎會如此麼。我剛才就和你說過了,他的情況,非常詭異,我活了幾百年,還從未遇見過如此的奇人。”

“或者確切地說,不是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人,但全身骨骼碎裂,還能夠接上,並且好端端活著的人,這位傅先生,可謂前無古人。”

說罷,隻見慕容酥,從懷中取出了一片,完全透明,切割成了薄片的琉璃,他道:“此物,可以照骨。”

慕容酥拉過傅雪客的手,將照骨琉璃置在了他的手腕上,一時之間,清清楚楚露出來一截腕骨,那腕骨本相是極為漂亮的,隻是不知為何,骨骼之上,滿布裂紋,仿佛是在完全碎裂之後,又被人重新一片一片的拚湊起來的一般。

慕容酥將照骨琉璃片上移,不多時,便照過了傅雪客的整條手臂,皆是此般情狀,再移到了兩肋,亦是如此。縱使他一生見多了疑難雜症,此時也禁不住感慨道:“這個世界上,莫非真有瓷娃娃般的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