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卿九離老太太最近,看著老太太被氣的口吐鮮血,麵露擔憂:“祖母,您怎麼了?”
老太太喉間充盈著鐵鏽味的腥甜之氣,她死死瞪著房卿九,一時分辨不出來她究竟是真情,還是假意。
房卿九鬆開握住老太太的一隻手,在眾人看不見的角落,用力的捏了捏身上的軟肉,頓時疼的眼眶淚盈盈的。
“祖母,您是要駕鶴西去了嗎?”
“……”
老太太氣的又是一口鮮血吐出。
黃氏盯著老太太灰白的臉色,對一旁愣住的黃四家的吼道:“蠢貨,你還站在這裏幹嘛?難道我房府花錢養著下人,就是讓你們杵在那兒當木頭的嗎?還不快去請大夫!”
黃四家的回過神,趕緊往外跑。
她跟在老太太身邊多年,從未見過氣定神閑的老太太被人氣到說不出話的地步,尤其那堂小姐字字句句都往老太太的心口上捅,換做誰都會被氣死。
她跑出院子,立即吩咐小廝去請大夫過來,看了一眼房府,掌心都是冷汗。
這房府,怕是要被堂小姐攪得天翻地覆。
明心院內,亂作一團。
房卿九守在老太太身邊,心疼為了演戲如此掐自己的行為,又發揮出更加精湛的演技,但字字句句,都是要把老太太送上天的節奏:“祖母,您可要挺住了啊,千萬不要這麼快就到閻王爺那裏報道啊,我才剛回來,還沒能孝敬您呢!”
“……”
老太太氣的再吐一口鮮血。
這丫頭是在詛咒她早死早超生嗎!
房卿九捂著帕子,眼淚嘩啦啦的掉。
房如甯也守在一邊,卻站的角度剛好把房卿九掐自己的小動作看在眼底,她分了會兒神,心想,堂妹的戲精造詣簡直到了天上地下,無人能及的地步。
茵姨娘完全傻眼了。
她覺得,這位從鎮上接回來的堂小姐,腦子一定有坑,專挑詛咒別人的詞彙來說。
黃氏再也聽不下去了,房卿九一回來,簡直把她們二房的人給罵完了,偏偏她的樣子真誠到不能再真誠,就算她想要發難也找不到由頭。
眼見房卿九還要說一些氣死人不償命的話,黃氏瞧出老太太臉色愈發的差,立即出言喝止:“你閉嘴,別再說話了!”
房添壽有事外出幾天,算算日子,過兩日就回來了,她身為房府的主母,自然不希望做出惹房添壽不開心的事兒。
若讓房添壽看到老太太被氣成這番景象,難保她不會跟著受到遷怒。
老太太待她是不怎麼好,可老太太疼愛她的一雙兒女,說到底都是房至禹跟房如韻的祖母,她就算不顧及婆媳一場,也得顧及孩子。
房卿九咬著朱唇,委屈巴巴的瞧著黃氏,似乎被嚇到了。
房如韻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忍住掐死房卿九的衝動,站出來拉過房卿九,柔聲安慰:“堂妹,你別跟母親生氣,她隻是擔心祖母,說話重了些。”
房卿九抬起頭,一雙清眸水潤潤亮晶晶的:“大堂姐,我也是在關心祖母啊,嬸嬸凶我,難道是我說錯了什麼話嗎?你覺得我說錯了話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