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茜在一旁研磨伺候,慢慢消化著房卿九的一番話,消化完,又有些為房卿九在房府的處境擔憂。
她一分神,研磨的動作一偏,墨汁便從硯台處往外飛濺出兩滴,恰好染到了房卿九幹淨的衣物上。
蘭茜嚇得回神,見房卿九沒有生氣,鬆了一口氣。
恰好房卿九寫完一小段,放下狼毫,側頭看向心不在焉的蘭茜:“你這丫頭,又在想些什麼?”
蘭茜研磨畢,停止動作,雙手規規矩矩放在腰腹前,擔憂道:“之前回蘇州時,我並沒有多想其中的緣由。如今經過小姐的一番話,我忽然想到,二老爺跟老太太那般精明算計的人物,怎會因為老太太想念小姐,便派黃四家的把小姐接回來?小姐,我總覺得房府不安全,也隱隱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老太太願意把你接回來,一定另有所圖。”
房卿九歎了口氣:“這麼明顯的事情,你才看出來?”
蘭茜:“……”
好嘛,她反應慢。
隻是她家小姐的做法啊,當真讓人看不透。
“小姐啊,既然你早就看出來了這件事情不簡單,房府的人是衝著別的主意接你回來的,你為何明知是虎穴之地,還趕了上來?”
換成旁人,怕是早早的收拾東西遠離了。
房卿九不再言語,待書寫過的墨汁幹了,提筆繼續,寫了一段,放下狼毫,抱著睡熟的桂圓起身繞過案幾:“我乏了,收拾收拾安置吧。”
“是。”蘭茜推開門,對外麵的小廝吩咐,讓他拎熱水過來。
待沐浴的水備好,房卿九脫下衣物,抬腿入了浴桶,溫熱的水從四麵八方包裹住她白皙的身體,她仰頭靠在浴桶邊沿,舒服的淺揚朱唇。
今夜的房府,想來除了房如甯那裏,估計哪個院子都不安生吧?
如此甚好。
他們不安生了,她才能安生。
明心院內。
老太太把二老爺二太太以及房至禹跟房如韻留下,讓房如甯跟茵姨娘母女離開。
老太太手裏摸著一柄玉如意,瞅著答應把鋪子交出去的房添壽,怎麼看都不順眼。
她雖然不過問房添壽生意上的事,卻聽外麵的人說起過,知道房佑留下的那幾間鋪子是最賺錢的。
房添壽頂著老母親的壓力,看向一點也沒有被影響心情,反而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正興致不減的房至禹:“禹兒,你讓為父交出鋪子,到底是何用意?”
房如韻瞧出老太太跟房添壽的神色都不怎麼好,出言緩場:“祖母,父親,你們別動氣,且聽一聽兄長怎麼說。”
黃氏張口便是維護自己兒子:“老太太,夫君,旁人不知道禹兒,你們難道還不清楚嗎?”
房至禹隻好把他的顧慮說了出來。
一切,皆如房卿九所料。
房至禹願意出言勸說,完全是為了他日後的官途考慮。
老太太也是個分的出輕重緩急的,知道什麼該計較,什麼不該計較,盡管有些肉疼,還是忍痛應了:“禹兒說的沒錯,我們不能給他留下把柄。”
房添壽麵色也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