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娘立在門外,看到這一幕時,眸色微沉。
房至宜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他在做每件事情時有多專注茹娘是最清楚的,能夠讓房至宜有失態的時候,說明這件事對他的影響極大。
她抬步走進,將地上的狼毫撿起:“宜兒,你的心亂了。”
房至宜看了一眼被墨汁暈染的宣紙。
心一直都亂了。
在桃源鎮的時候,從她出現的那一刻,有些東西似乎就在不知不覺間湧入他的心房。不過當時,他並沒有過多在意。
如今,他不過是把某些不清晰的東西看清罷了。
茹娘想到能夠讓房至宜心亂至此的人和事,眸色更沉:“宜兒,你不要忘了,房清樂不過是普通的商戶女,她身份低賤,無法與你相配。你將來的妻子,必須是身份尊貴之人。而且,眼下你跟房清樂,在外人眼裏就是堂兄妹。”
房至宜:“……”
茹娘透過房至宜的臉,想到了房至宜的親生父親。
房至宜自然不是房添壽的孩子,茹娘出身高貴,怎麼會願意為一個她懶得多看的房添壽生孩子。隻是大業未成,在危機重重的情況下,她隻能夠靠著房添壽掩護好他們母子。
而房至宜的親生父親,是茹娘從小到大的青梅竹馬。
隻可惜,他因為身受重傷,已經過世。
她也有過青春少艾的光景,知曉人的感情不能控製,但想到房卿九跟容淵的婚事,再看房至宜的失意,安慰道:“母親相信你知道應該怎麼選擇,如今房清樂跟容淵的婚事無法更改,你如果非要房清樂也行,待你我複興大業,多納上幾個妃子也沒什麼。”
房至宜沒說話。
他隻是將墨汁暈染的宣紙揉成一團,丟到一邊:“母親,我們該行動了。”
茹娘眼中綻放出興奮的光芒,隱忍幾十年,她也想要擺脫當下的身份和處境。未免房至宜會因為房卿九出現任何變故,茹娘道:“明日,我會將你的外室嫿兒接進來。”
房至宜皺眉,卻沒反駁。
……
房卿九正在用早飯,她一手撐著下巴,另一手撥弄著桂圓的耳朵。聽到外麵來來回回的動靜,她忍不住往外麵瞧了兩眼:“出什麼事了?”
蘭茜正要出去打聽,衫寶就走進來。
衫寶小臉紅撲撲的,最近衛崢嶸的病情得到了控製,她也沒再那麼勤快的往安平侯府跑,而是有更多的時間留在房府:“我打聽清楚了,是茹娘讓下人在收拾新的住處,說是要將房二公子的外室接進來。”
蘭茜嘟囔:“一個外室,用得著如此興師動眾?”
房卿九撥弄桂圓耳朵的動作微頓,收回了手,垂下的一雙眼抬起,那裏麵閃爍著清亮的波光:“衫寶,你有沒有打聽出來,二堂兄的外室叫什麼?”
衫寶想了一下,回道:“寧嫿!”
“……”
寧嫿?
寧姑娘?
她們會是同一個人嗎?
很快,房卿九便見識到了房至宜的這位外室。
房老太太對寧嫿的事情並不上心,聽完茹娘要把人接進來的時候,房老太太也沒多餘的表情,畢竟她眼下更在意的,是房清樂跟容淵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