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熙跟她客套了幾句後,就笑道,“好了,我不耽誤你們談正事了。雪兒爸爸在樓上書房等著你呢。”
夏如蘭臉上的笑容一窒,然後點頭,“那我先上樓去了。”
南宮雪兒幫她領路,“我送你上去。”
書房。
南宮雪兒輕輕的敲門,嗓音夾著女兒的那種情懷,“爸,夏院長來了。”
裏麵傳來清冷的回應聲,“讓她進來!”
南宮雪兒推開門,“夏媽媽,你請進!”
南宮濤背對著落地窗的方向,淡淡的道,“我想吃徐福記的粥了,你開車載你媽媽出去幫我買一份回來!”
南宮雪兒乖巧的應道,“好,我馬上就載媽媽去給你買粥。”
她離開後,關上了書房的門。
南宮濤站在窗邊,一直看著米熙和她兩人上車,然後車離開後,才猛然轉身,用一種仇恨陰沉的眸光瞪著夏如蘭。
夏如蘭脊背狠狠一僵,人也差點踉蹌的摔倒,好在身子抵在門上才勉強穩住了。在接到雪兒電話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原來人真的會做賊心虛,雖然一路上她都在不停的做心理建設,告訴自己不要多想。可這會看見南宮濤的眼神,她馬上就心虛了,慌亂的像是有東西在敲擊著她的心髒。在這種對立的空間呢,這種感覺真的很煎熬。
她不敢看南宮濤的眼睛,甚至不敢抬頭,全身都在顫栗著。唇瓣都在顫抖,手扶著門把手才站穩。
南宮濤一步一步的走上來,臉色陰沉的宛如潑墨,腳步深沉的像是在碾壓著什麼東西,他的眸底是一抹清晰而強烈的怨恨。
夏如蘭感覺他的腳步像是踩在她的心口,一腳又一腳,疼的她難以喘息。
“夏如蘭!!!還記得我嗎?”南宮濤站在她麵前,沉沉的開口。
夏如蘭咬唇,不停的深呼吸,才擠出一絲笑容,“記得……你是柔柔深愛的男人南宮濤。雖然……二十多年沒見了……可我還能記得你。”
南宮濤嘴角寒氣肆意,突然上前拉住她的衣領,將她抵在門上,眸光淩厲的像是要將她挫骨揚灰,“夏如蘭!告訴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怎麼可以這麼狠?”
夏如蘭後背一陣涼氣竄遍全身,眸光惶恐而顫抖,就連聲音也飄忽起來,“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這大概就是人本能的狡辯吧,明明已經猜到了所有的事情,卻還是想要狡辯。也明明知道此刻的狡辯是多麼的蒼白,可潛意識的想要狡辯。
她夏如蘭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孩子換給了南宮濤,同時心裏又覺得這是這輩子做的最對的一件事。她在這種對錯中權衡了二十三年,自我折磨了二十三年!
南宮濤似乎猜到了她會這樣裝傻,倏然鬆手,任由她滑坐到地板上。轉身去抽屜裏拿出那份親子鑒定報告,狠狠的砸到她身上,“還要裝嗎?”
夏如蘭顫抖著雙手撿起那兩張紙,一瞬間,她的臉色已經由原先的蒼白轉為了慘白。一路的忐忑總算是得到了驗證,南宮濤果然都已經知道了。所有的僥幸統統被摧毀了,她不知道南宮濤是怎麼發現的。可他終究是發現了……
她驚恐而慌亂的淚水蜂擁而下,一滴一滴的砸在地板上,哭的渾身顫栗不已,單薄的肩頭一抖又一抖的。
南宮濤再度上前將她拎了起來,眸底的幽暗近乎將她吞噬,“夏如蘭!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南宮濤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現在的雪兒是誰的孩子?是你的女兒對不對?你又把我的女兒弄哪裏去了?”他深愛著柔柔,看了柔柔的那本日記,他也確信柔柔肯定是生了他的女兒。所以,一切的一切肯定都是這個夏如蘭在搞鬼!
夏如蘭知道事已至此,是瞞不住了。就算她有心想瞞,也會被強大的南宮濤給挖掘出真相來了。與其這樣,倒不如說了吧,她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沒錯,雪兒是我的女兒!”
南宮濤的猜測得到了驗證,痛苦的闔上眸子,仰頭深呼吸。如果不是他一貫良好的修養,他真的恨不得撕碎眼前這個女人。五髒六腑都在冒泡,一個又一個小氣泡仿佛要爆炸。
夏如蘭眼淚流的更加洶湧,她被淚水遮住的眸子裏有愧疚,也有後悔。愧疚的是對不起柔柔的信任,也對不起南宮濤。後悔的卻不是調換了孩子,而是後悔這幾年不該貪心的跟雪兒有接觸。如果她真的能像前二十年一樣,做個陌生人默默的關注著雪兒,那麼這個秘密也許就不會被拆穿。此時,她真的後悔不已。
南宮濤再度睜開眸子時,眸底強烈的怨恨在賁張,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幾分,“夏如蘭!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告訴我,為什麼???”一字一句,裹著痛楚的嘶吼,也裹著巨大的殺氣。
夏如蘭被他掐的呼吸有些困難,臉色也青紫一片,她費力的擠出幾個字,“因為……因為我的自私。”
這一點,她從來都是承認的。她是很自私,為了讓自己的女兒夠上優越的生活,她偷偷的把兩個孩子交換了。當年,她做出這件事的時候是矛盾的,也很掙紮。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畢竟一張親子鑒定就能弄明白所有的事情,而她一個普通平凡的女人根本沒能力在親子鑒定上麵做手腳。可讓她意外的是,南宮濤對柔柔深信不疑,看了柔柔的遺書和日記後,絲毫沒有懷疑雪兒的身份。於是,她的自私就這樣被成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