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程氣不打一處來,說的話也有些顛三倒四,聽得謝諭風哭笑不得。
再說了,就算他要娶小老婆,也不見得皇上會說什麼。
“我不會辜負雲熙。”半晌,他緩聲說道,“今日的事情複雜,你先告訴我雲熙如何了。”
沈程緩了緩神色,乜斜著眼,許久之後悶聲道,“心疾。”
此話不盡然是一擊悶雷。
謝諭風蹙起眉頭來,“心疾?”
“她太過勞累,身子虛弱,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確實是心疾,你若再晚一步,隻怕是我也無力回天了。”沈程歎了一口氣,無奈道。
他很少會對自己的醫術這樣貶低,尤其是在麵對熟悉的人的時候,可是今日他都這樣說了,謝諭風也明白了蘇雲熙的病情有多嚴重。
這事雖然不是衝著他們,可卻也牽連。
“現在可以進去嗎。”半晌,他忽然道,摒去了幾分懊惱,也不計較剛剛沈程出來時候的作為。
如今心中擔心的,也隻有蘇雲熙的病情了。
看著珠簾飄搖的房間門口,謝諭風總有些隱隱不安和愧疚,若是當時早點帶著蘇雲熙回來,她就不會病倒了。
“去吧。”沈程沒好氣道,跟著進去了,喋喋不休,“病的不輕,不過好再現在也已經沒事了,好生休養著吧。”
謝諭風沒多說話,徑直走向了蘇雲熙的床前,見她已經恢複了微微紅潤的臉頰,平緩而又有序的呼吸著,安寧而平和,如若一尊玉像。
謝諭風不自覺伸手,將她搭在外麵的手緊緊揉在掌心之中,輕輕摩挲。
眼底,蘊含著千絲萬縷的情緒,靜看著蘇雲熙溫潤的睡顏。
蘇雲熙轉轉醒來的時候,夜色已經黑沉,外頭的小鍾敲了兩下就停了,聲音回蕩在靜謐的府中,顯得孤寂清冷。
房間裏點燃昏暗的燭火,掩映著床簾暗金色的紋繡,薄層的錦被蓋在身上,還添了一身鵝絨小被,睡得人身子骨發燙。
蘇雲熙皺了皺眉,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深吸了兩口氣,沒有了早先的憋悶,才鬆了一口氣,稍稍一轉頭,就覺得身子骨有些酸痛,身子沉沉,如同被巨石壓著一般,喉頭也難受的緊,喑啞發澀,一陣一陣的忍不住要咳嗽。
四周靜悄悄的,窗外又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雨聲。
“這是什麼毛病,我還以為我要死了。”蘇雲熙心中想著,幽幽輕歎,想不到自己已經睡了這麼長時間。
剛想起身看看四周,低下頭去,卻陡然發覺自己的手被人緊緊地握住。
那雙手修長而溫熱,因一直握著她而滲出了一層薄汗,指尖微微泛白,節骨分明,掌心有些薄繭,隨著呼吸而一下又一下的摩挲著蘇雲熙的手背。
她心中微顫,一抬眼,果然見謝諭風正靜靜地坐在自己的身邊,雙目微閉,看起來是睡著了,隻披了一件玄色的外袍,麵色淡淡,微微偏了偏頭,不知已經做了多久了。
隻是他一手緊握著蘇雲熙的手,頗為用力,讓她一時之間無法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