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援終於走到了座位上,遲騁的整張臉終於完完整整清清楚楚地印在了他的眼底,這如琢如磨的五官,這如刻如畫的線條,果真是位好看的小哥哥!
他絲毫不客氣地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下來,右胳膊往桌子上一搭,往遲騁跟前湊了湊,自來熟地說了句:
“咦!原來真的是你啊粉紅小哥哥!我還以為我認錯了呢!”
什麼?粉紅小哥哥?
聽到這個稱呼,戴國超直接從前傾著的椅子上掉了下去,腦門“咣當”一聲磕在了桌沿上,疼得他“嗷”地喊了一嗓子。
毛江連忙將他拉起來,好像自己被磕到了一樣,趕緊替他揉了揉磕疼了的腦瓜子,把他按到了座位上。
這太意外了。
遲騁臉色一僵,頓了一下有些尷尬地回道:
“是啊,黑巨兔!”
“黑巨兔?什麼黑巨兔啊?這是在說我嗎?什麼意思啊?”
池援沒聽懂,收斂了一下過分燦爛的笑容,很虔誠地湊上前去,跟遲騁請教。
遲騁收回目光看向窗外,心緒複雜,一個字都不想說。
他這是生氣了嗎?不太像啊!
“粉紅……小哥哥?”
池援鍥而不舍,伸出手指尖輕輕地向遲騁的肩膀戳了過去。他還沒來得及告訴遲騁,他撿到了他的校服上衣呢!沒想到手指一滑,直接戳到了遲騁的咯吱窩。
這突然的一戳,遲騁瞬間汗毛倒豎,繃著臉“噌”一下蹦了起來,想都沒想轉頭就甩出一句:“滾!”
池援嚇了一跳,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了。
班上的同學們不明就裏,都紛紛向池援投來了摻雜著好奇與同情的目光。
毛江趕緊站了起來,伸出手對著兩人做了一個下壓的手勢,連著叫了兩聲遲騁。
遲騁回過神來,有些尷尬。
“池援同學,那個……遲騁他……不太習慣別人碰他。”
原來如此,池援恍然大悟。
他伸出右手,盯了幾秒。這隻右手,今天可已經碰了遲騁三次了。
“哦,粉紅小哥哥原來叫遲騁啊?咦?跟我一個姓?咱是一家的?”
草,都知道名字了還叫。誰他媽跟你一家的!
遲騁心裏那莫名的煩燥感又浮了起來。
他斜睨了一眼這位新同桌,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淺粉色的上衣,想起早上他還戴了個粉紅色的口罩,騎著粉紅色的女式電動車,心態瞬間崩了。自己的這身行頭,跟這個騷裏騷氣的稱呼還真是絕配啊!
果然,隻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池援同學簡直將這句話執行到了極致。才被遲騁吼完,聽了毛江的解釋,池援立馬就滿血複活湊到了跟前,像個狗皮膏藥一般甩也甩不掉。
“遲騁同學?遲騁小哥哥?遲哥?騁哥?”
“……”
“哎呦,騁哥哥,對不起嘛,我也不知道你……不喜歡別人碰到你啊!我也不是故意的呀!你就原諒我好不好呀?”
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生,撒起嬌來竟然信口拈來,這都是什麼鬼啊?遲騁聽得一身雞皮疙瘩,分分鍾想扒開池援這副皮囊,看看裏麵到底住著一個什麼樣的靈魂。
“我這一來,第一個認識的人居然是一個大大大大大帥哥,嘖,真是三生有幸啊!”
“哎,你名字哪兩個字啊?是不是真跟我是一家的啊?”
“你一直都一個人坐在這裏嗎?”
“今天早上,你真沒事兒吧?”
“……”
這人還真不認生,竟然比戴話癆還要話多!遲騁隻覺得頭上盤旋著一萬隻麻雀,吵得他。他索性扯出耳機一塞,爬到桌子上開始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