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午飯,大家都隨了遲騁謹遵醫囑,打了很清淡的飯菜。
戴國超吃著毛江讓給他的飯菜,雖然口味清淡,但卻比泡麵吃著舒服多了。隻是委屈了毛江,一盒泡麵哪裏能吃得飽?
戴國超在桌洞裏翻了半天,想再找點能吃的東西出來,翻了半天,隻翻到了一個被他吃完忘記扔了的火腿腸皮。
吃過飯,毛江收了所有的垃圾,對戴國超說:“國超,跟我回宿舍躺會兒吧!”
“那他倆呢?”
“我倆補作業。”
池援適時一嘴,送走了戴國超。
戴國超跟著毛江到了宿舍,其他三個人都已經爬上床去了,正拿著書本進行睡前催眠。
“回來啦!咦,國超也來了?”
“嗯。”
兩人齊齊地答應了一聲,毛江輕聲對戴國超說:
“你上去睡吧。”
戴國超看著那窄得跟個棺材蓋兒似的床鋪,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他家裏的沙發都比這寬綽,這麼問道:
“我睡床,那你怎麼辦呀?”
“我在桌子上趴會兒就行,我不像你,跟個磕睡蟲兒似的。你快睡吧。”
戴國超看著一臉無所謂的毛江,猶豫不決地往床邊挪了挪,終究沒有上去。毛江推了他一把,催促道:“快去,午休時間多金貴呢,哪有給你浪費的?”
戴國超脫了外套,乖乖地爬上毛江的床,拉開被子躺了下來,心裏卻覺得自己留下來終究是錯了。
本來是想陪著遲騁,結果,遲騁有池援陪著補作業,自己反而害毛江午飯沒吃好,午覺沒床睡。他感覺自己完全就是個累贅,這麼多年一直被遲騁和毛江無限度的寵著護著,卻什麼也為他們做不了。
他心裏糾結再三之後,看著毛江試探著問了句:“要不,你也上來,咱倆擠擠?”
“啊?”毛江萬萬沒想到戴國超會有這想法,驚訝之餘,還有些擔憂。“可是,這個床板……”
毛江本就瓷實,每次躺在床上都不敢動靜太大,生怕這隨便一動就吱吱作響的床板哪天被他給整塌了。戴國超再瘦小,也有一百多斤,他擔心這床板承不了兩個人的重量。
“嗨,沒事,你倆就擠擠湊合一中午吧,周易一個近二百斤的胖子天天在床上翻騰,也沒見床板裂條縫,你倆就安生躺著,還能給壓榻了不成?”
胖子周易拿下蓋在臉上的書,附和道:“就是就是!你快別杞人憂天了。我的床天天被我瞎翻騰,要是能榻早該榻了。”
在室友們的寬心下,毛江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床鑽進被子,與戴國超並排躺了下來。
平躺著太擠,毛江悄悄說:“咱們側著睡吧?”
戴國超輕輕地“嗯”了一聲。沒有提前商量方向,兩人停頓了一秒,不約而同地都將臉轉向了對方。四目相對,呼吸交融,微蜷的雙腿又觸碰到了一起,無處安放。
本就促狹的空間裏一下子湧出了無數尷尬,兩人又很默契地同時翻過了身去,相背而臥,可毛江為了給戴國超多騰點空間,腿磕到了床欄杆,疼得他“嘶”的一聲。
“你怎麼了?”
“沒事,磕了一下。”
毛江說著,又翻了個身,對著戴國超的後腦勺,將長腿曲在了戴國超曲著的腿彎空出的空間裏,才終於不那麼局促了。
心大如鬥的孩子吃飽了就來瞌睡。戴國超的呼吸節拍很快就慢了下來,安靜地睡著了。毛江縮手縮腳地挺在戴國超身後,睜眼閉眼都是戴國超的後腦勺。他心跳狂亂,渾身僵硬,一動都不敢動地維持著兩人之間不足一掌的距離,努力了一個中午都沒有睡著。
教室裏終於隻剩下池援和遲騁了。
遲騁見池援坐在戴國超的椅子上,一動不動地趴在他桌子邊緣上看著他好半天,似乎無事可做的樣子,便問道:
“你沒事做嗎?”
池援依然維持著看著遲騁的姿勢,笑盈盈地回答道:“有啊!”
“那就去做啊!”
“正做著呢!我就是想看看你認真學習的樣子,好讓我銘刻在心裏,作為我學習的榜樣。”
“無聊!”
“我不無聊啊,我就喜歡看你認真學習的樣子,特別能激勵我學習的時候更加認真!”
遲騁聞言,心中“咯噔”一下,突然就想到了信封裏的那一紙告白,難道會是他?
這個想法一從遲騁的腦袋中冒出來,他就立刻將之扼殺了。池援平常跟班上的女生們打得一片火熱,這樣一位倍受女生歡迎的女性之友,都已經成為了班上女生找男朋友的參照標準了,怎麼可能會對他一個大男生動什麼心思呢?
並不是任何事情都可以推己及人的。遲騁對自己突然冒出如此荒唐想法而表示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