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怎麼可能就沒那麼喜歡了呢?

池援一直都在憋著了。白天,少年坐在自己身邊,晚上,少年睡在自己身邊,他們幾乎形影不離。可他的喜歡依然一天比一天多,一天比一天滿,就像暖陽融冰細水流長,隔不斷,止不住,也停不下來。

從徐老師辦公室出來,池援苦笑了一下,雖然被徐老師發現了端倪,但他可愛的老師卻自始至終都以為他隻是喜歡了某一個女生,而沒有也不可能想到,他想要“禍禍”的對象,可是老徐心尖上的王牌選手啊。

他看著那日寫作業時一氣嗬成信手寫就的心裏話,想起遲騁說他不會喜歡這個不敢署名的膽小鬼,心裏又懊惱又不甘。他自認為隱藏的很好,所以他無法確定遲騁的那一句“膽小鬼”是不是意有所指。

他不敢說出來,終其原因,不過是擔心遲騁不會接受自己,還會破壞了他們現有的美好。畢竟,喜歡是一回事,可要不要在一起,卻是另一回事。

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越過了醉裏挑燈看劍,卻尚未達到春風十裏柔情,隔著一層欲語還休的曖昧,卡在了這不遠不近之間踟躕不前,各自熬煎。

進教室之前,池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盡量讓自己看上去什麼事兒也沒有發生。喵喵尒説

遲騁一見他回來,目光便沒從他身上移開過。見慣了池援因為沒寫作業被罰小圓凳,卻從來沒有哪次會嚴重到了直接被請進了辦公室。他不說話,可意思卻再明確不過,要池援自己坦白他到底做了什麼讓老徐如此大動肝火。

池援嗬嗬一笑打了個太極,徐老師跟他的談話主題便被篡改成了考前心理輔導,畢竟上一次的階段考,他與遲騁的成績差距落得有些大。

遲騁不信,可池援卻隻提供了這唯一的答案,讓遲騁猜也無從猜起。

轉眼期末考便要來臨了。第二天考試,今晚不用集體晚自習,放學之後布置好考場,他們便自由了。

下午的最後一節自習課,毛江伏案疾書,戴國超舉著練習冊躺在毛江的肩膀上,心思早已經飛到考試結束之後如何逍遙上去了,畢竟,今年如此難得,期末考試能在他和毛江的生日之前便結束了。

“毛毛,放學咱們去哪裏放鬆放鬆吧?明天都要考試了,我覺得咱們急需要釋放一下壓力,不然會影響考試發揮呀!”

“咦?戴國超小朋友居然也有壓力了嗎?”

盡管戴國超的年級排名有明顯進步,可班級倒一的位置他卻已經穩如泰山地坐了兩年,可想而知,他已經被同班同學甩出了多遠。盡管他是一名美術生,但想要跟上毛江他們的腳步,就不能再這樣吊兒郎當下去了。

“是啊,連坐兩年班級倒一了,感覺有些對不住毛老師的輔導和毛爸爸的關心啊!”

毛江聽著戴國超對自己的稱呼,寵溺一笑,把賴在他肩上的戴國超推起來按到桌子上,揉了揉他已經長起來了的小卷毛說道:

“那你認真上完這節自習課,放學了就和你騁媽和援舅帶你去吃好吃的。”

這句話成功地激發起了戴國超學習的積極性,也成功地博得了遲騁一個大大的白眼。不過這個提議倒也甚合心意,繁忙了這些天,心裏那些隱隱的不舒坦卻是無所如何也忽略不了的存在。

放學後,四個人便迫不及待地向小吃街奔赴而去。因為毛江晚上還要回宿舍,他們吃完飯他們就準備回去了。

走之前,遲騁去了趟衛生間。餐廳裏略有些嘈雜,三個人坐在隔斷裏等了半天,卻還不見遲騁回來。不是說隻是去洗一下手嗎?就算是順便上個廁所,那也未免有點太久了吧。

“我過去看看去。”

餐廳的另一邊,遲騁從衛生間出來,經過一個隔斷時,突然聽到有人說了一句:

“喲,這不是大名鼎鼎、威風凜凜的遲騁嗎?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裏碰見你,還真是難得啊!幾年沒見越是長成個小白臉啊!”

遲騁聞聲,轉頭向聲音的來處看去,就見隔斷裏坐了九個人,打扮得花裏胡哨,有染著頭發的,還有打了耳釘的,看著就給人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有一個耳朵上別著一根煙的男子正不懷好意地盯著他,嘴角帶著挑釁的笑意。

遲騁眯了眯眼,覺得有點眼熟,卻一時沒有想起在什麼地方見過。

“喲,怎麼?不記得我們哥兒幾個了?還真是賤人多忘事啊,打了人轉頭就忘了哈?還要不要我再提醒一下?”

遲騁皺了皺眉,這一句提醒一下子便讓遲騁想起了這人是誰。

“要不是你這個混蛋當年那麼無情地拒絕了我妹,讓她那麼傷心,她也不至於中考失利上不了一中。今天正好碰上,那咱們就一起來算算總帳吧!”

遲騁聽著眼前那男生毫無道理的胡攪蠻纏,簡直覺得無聊透頂,一點兒也不打算與這些烏合之眾繼續糾纏。

他冷冷地“哼”了一聲,正要離開,沒想到那男生卻不自量力根本不打算放過他,一把就扭住了遲騁的胳膊。突然之間被陌生人抓住了胳膊的遲騁火氣一下子竄了上來,他猛地一甩胳膊,很不客氣地低吼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