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遲騁他們宿舍出來,毛江就直奔開水房。戴國超果然在開水房裏端著水杯,瞪著開水器上亮著的保溫紅燈發呆。
戴國超每次想要為毛江做點什麼,可結果似乎都不怎麼盡如人意,到頭來還是要毛江反過來哄自己,戴國超感覺最近的自己雙商簡直都成了額負值了,因為那點怎麼也藏不安穩的心思,將原本井然有序的生活搞得一團糟。
他越來越不知道該怎麼辦,心裏仿佛埋下了一枚炸彈,總歸會在某一天爆炸,炸得兩人遍體鱗傷。
毛江看著戴國超一語不發糾結不已的樣子,很是心疼。明明就是喜歡了,卻不敢接受,不敢說出來,硬生生地藏在心裏,不停地自我否定,是多麼的憋屈啊!
毛江真想心一橫幹脆立刻就向戴國超坦白了心思。可是,他又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去說,才能讓目前還無法平靜地接受男生喜歡男生的戴國超接受自己。
“國超,別生氣了,回去睡覺吧,中午就這麼一會兒時間。”
戴國超聽見毛江的聲音,連忙將水杯對到龍頭下擰開了開關。水很快灌到一多半了,毛江關了水,接著說道:
“別接太滿了,小心燙。我知道你搶排骨是想跟我一起吃的,但是食堂的排骨哪有奶奶做的好吃啊?沒搶到就沒搶到了,不可惜哈。等過兩天咱回家吃奶奶做的好不好?”
聽到毛江的話,戴國超憋在心裏的那股子悶氣很快就消散了。毛江真的太懂得他的心思了,可是,他又真正懂得他這些曲曲彎彎的小心思,全部都是來自於對他獨一無二的喜歡嗎?
他苦笑了一下自嘲道:“就是哦,你說得對,不就一份糖醋排骨嘛,多大點兒事呢。走吧毛毛,睡覺去吧。”
宿舍裏,池援見遲騁走到他跟前,對著他把手一伸,便知道他要給自己抹藥,心裏的幸福感一下子拉到了滿格,哪裏還真舍得讓遲騁冒不必要的風險親自上手?
他四下環顧了一圈,迅速地在遲騁臉上啄了一下,一臉滿足地笑著說:“你快上床休息吧,我自己抹就行。”
竇天傑還沒有回來,池援一邊對著鏡子往臉上塗藥,一邊跟遲騁聊天。
“騁哥,你說……小卷毛不會是真的到什麼更年期了吧?男人也有更年期嗎?那不是女人才有的嗎?”
“怎麼了?”
“為啥我感覺他現在越來越喜怒無常了呢?不會是你們給寵壞了吧?尤其是毛江,簡直寵到無底限啊!而且,我怎麼越看越覺得他倆不對勁呢?是我想多了嗎?”
戴國超剛到門口,隻聽清了最後半句話,他那不羈放縱愛八卦的心一下子就被勾引了出來,先前的“糖醋排骨”一下子成了浮雲。
“什麼什麼?誰們倆又不對勁了?快給我說說!”
看到突然回來了的戴國超,遲騁和池援的聊天戛然而止,一起看向了戴國超。
“咦,老江這就把你給哄好了啊?孩子挺好帶的嘛!”
戴國超瞬間就被池援看穿了,連八卦也顧不上挖掘了,慌忙先給自己找了個開脫的理由。
“哪裏啊,我就去接了個水而已。再說了,我是那樣氣量狹小的人嗎?”
戴國超信口拈來,也不管這話說得打不打臉,似乎先前那個因為糖醋排骨要跟人打架還不準毛江說出來的人根本不是他。
遲騁和池援已經習慣了戴國超在他們麵前隨時耍賴的樣子,誰也沒有再揭穿他,都笑著附和道:“是啊,咱國超當然不是那樣的人。”
午睡起來,遲騁他們往教學樓走,大批高一的新生與他們逆流而行,隔著一道爬滿了火紅的五葉地錦的矮籬笆隔離帶,浩浩蕩蕩地湧向操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