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沙漠露營回來,兩人一邊緊鑼密鼓地收拾舊房子裏的東西,一邊偷空兒去兩個人曾經走過的地方故地重遊。
他們這次回來也待不了太長的時間,遲騁有活要幹,池援有書要看,都容不得他們在這裏花費大把的時間。好在池援已經想起了所有的事,他們便也不必遺憾這次的時間不夠充裕。
他們本打算在臨走之前,悄悄地去看望一下高中時候的老師就回去了,沒想到戴國超早已經把遲騁回來了的消息喊的人盡皆知了。
於是,在他們拜訪過老師之後,他們又馬不停蹄地奔赴了一場班委們精心組織的同學聚會。
遲騁原以為,當年他和池援戀愛的事情被爆出來,總會或多或少的在同學們之間留下一些不甚和諧的後遺症,沒想到大家對他們的一起出現都樂見其成,頗有些當年“我磕的CP是真的”那種興奮。
這倒是讓遲騁很出乎意料。
大家對突然出現的失聯人口池援很不滿意,紛紛舉杯討伐他眼裏隻有美色沒有同學和朋友的惡劣行徑。池援也不解釋,來者不拒逢酒必喝。
於是一頓火鍋還沒吃到上主食,池援就已經被罰酒灌得看著男朋友都有了重影。
很多時候,酒真的是個好東西。清醒的時候,人總有許多事情沒有勇氣去做,可當你帶上幾分醉意,往常的那些顧慮與情怯便一去無蹤了。
這一場酒,不僅讓童顏她們將當年無法宣之於口的少女心事搬上了台麵,遺憾的同時,也向當年令人癡迷的一對兒男神送上了祝福。連竇天傑都對自己當年拱火澆油的不齒行徑誠懇地向遲騁和池援道歉了。
曾經的少年們日漸成熟,已經學會了寬容和接納生活裏異於平常的存在。
待在老家的最後一天,遲騁將需要帶到B市的東西打包寄了物流,看著屋子裏碼得整整齊齊的等待搬運的物品,眼裏噙著淚花,戀戀不舍關上了門。
後續的事情爸爸會回來處理,他不用再操心了。
遲騁訂了從A市返回B市的機票,離開之前,他帶著池援去了墓園,兩人一起跪在墓碑前,鄭重地給媽媽磕了三個響頭。
第一次,他在母親的墓碑前絮絮叨叨的傾訴了很多的心事。他想,媽媽能寬容地接納和理解方璞和塗餘,也一定會尊重兒子的選擇。
從墓園回來,兩人就直奔A市。有些事情,育明同誌早晚得知道,有些隔閡,早晚都得想辦法解決。那不如就這次跟爸爸正式攤牌吧!㊣ωWW.メ伍2⓪メS.С○м҈
連同學們都能夠坦然接受他和池援在一起的事實,他覺得作為他唯一親人的爸爸,不應該再對此如臨大敵。
可池援卻捏著他的肩膀,對他的急於求成表示反對。
“騁哥,爸爸這裏咱們還是徐徐圖之更為妥善。這次見麵,你還是先別跟他說我們的事情了。舊房子要被拆掉,你舍不得,心裏不好受,你爸爸肯定也一樣啊。等過段時間,咱們在瞅更合適的機會跟爸爸說吧!”
見遲騁還想堅持,池援捏了捏遲騁的肩膀,按捺住了他急切的心。
“騁哥,我不急,我可以等爸爸慢慢接受我。你也別著急,爸爸他一個人這麼多年,也很不容易啊!”
池援的話一語戳中了遲騁柔軟的心底。他垂下眼眸,握了握拳頭,最終還是鬆了手。
池援陪著遲騁去超市買了些食材,才將他送到了遲爸爸住的地方。
公寓的院門口有人來接應遲騁。那人將遲騁送到遲爸爸的住處之後就離開了。
遲騁在爸爸的公寓裏轉了一圈,簡單樸素的兩居室收拾得幹淨整潔,盡管日用品家電餐廚用具一應俱全,可還是缺了煙火氣,沒有一絲家的氣息。
遲騁進了廚房忙活了起來。遲爸爸下班進門的時候,遲騁已經將熱騰騰的飯菜端上了桌。
老同誌看著桌子上簡單卻色香味俱全的飯菜,竟有些老淚縱橫的衝動。
遲騁隻能陪爸爸住一個晚上,父子倆都很珍惜這短暫的相聚時光。
他們聊了老家拆遷的事情和遲騁以後的職業規劃,也簡單的聊了聊遲老同誌的健康狀況與工作。父子倆心有靈犀,都對感情問題避而不談。
第二天,遲騁一早起來要趕飛機。遲爸爸要去機場送他,他婉拒了爸爸,將一張銀行卡塞進了爸爸手裏。
“爸爸,這張卡裏是舊房子的拆遷補償款,密碼是……您和媽媽的結婚紀念日。如果……真的有需要的話,就在這裏買套房子吧!”
遲爸爸不要,可遲騁說他約的車已經到了,匆匆地告別了爸爸,就上了一輛已經等在院子門口的車。
遲爸爸捏著卡,心潮澎湃。盡管兒子讓他別舟車勞頓地去幾十公裏之外的機場送他了,可他還是乘了車,不動聲色的跟上了送兒子離開的那輛車。
他還是想送送兒子,再多看一眼越走越遠的兒子。
遲爸爸坐在車裏,看著前麵的車輛停在了候機廳門口。
車門開了,兒子下了車取行李。
這時,車裏又下來了一個比兒子更高一點的人,手腳麻利地拎起兒子的背包,撐著帶子讓兒子背起來,又貼心地替他整理了一下被包帶子蹭皺了的衣服,然後將兒子攬進了懷中,輕輕地拍著兒子的背,不知道他跟兒子耳語了什麼。
炎炎三伏,遲爸爸的心卻瞬間入了冬。那個身影盡管他已經幾年未曾見過了,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沒想到他們兩家家長守口如瓶嚴防死守,他們還是再次相遇了。
遲騁一個人先回到了B市。
上飛機前,池援在他耳邊說,回來了就搬到主臥睡吧,但是他並沒有搬。
池援不在家,主臥裏處處都是他的氣息他的痕跡。遲騁身在其中,思念就瘋狂地席卷了他的全身,他根本睡不著。他還是睡在了客臥的小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