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事全憑娘做主,明日我去鎮買參換錢,再托張喜婆去送日頭。”連溫良平日不管家中事,什麼都聽老太太安排,一聽老太太都安排好了,隻好點照辦。
母子兩一邊說話,一邊回屋,連半夏跟在後麵知道老太太和幾位叔父打過架,沒覺得意外,上午看到幾位叔父過來時,她就猜到會發生這種事。
唯一沒想到的是,幾位叔父下手夠黑,把老太太打個半殘,她心頭一涼,更加厭惡二奶奶一家。
“半夏回來啦,快來坐下吃飯。”連荷心正張羅飯菜,看到連半夏妻兩口進來,趕緊招呼他們到桌邊坐下。
這會兒,幹活的匠人還在院外洗手,屋裏沒什麼人,連陳氏在隔簾後聽說她回來了,掀了布簾出來喚她:“半夏快來,你爹有話和你說。”
連陳氏欲言又止,臉色不大好看,一看就是心中有事,想和女兒說。
連半夏了解自家爹娘,一看娘親為難,就知道真正有事情要說的是老爹,估計是為二奶奶和小叔的事找她,她有點頭痛,不大想理會這事。
“半夏來了嗎?”還沒做出決定,就聽到老爹隔著簾著在問,連半夏歎了口氣,還是加快腳進去。
她剛進去,另一邊的隔簾被掀開,連溫良的書房露出一角,不過很快又被落下的布簾遮住,連溫良走到床邊問候連友仁:“大哥,今天感覺如何,傷口還疼嗎?”
“沒事、沒事,半夏朋友的藥好,用上後早就不疼了。”連友仁傷在胸上,苗丹青的藥雖好,可還是叮囑他躺上七天才能起身下地活動。
這會兒連友仁隻能躺著和他說話,活動活動脖子,側對看向進來的連半夏招呼道,“半夏快來,爹有事和你商量。”
“既然大哥有事要談,我等會兒再來。”連友良也算識趣,一聽父女兩有事商量,馬上要走。
連半夏看了眼老爹,開口把人叫住:“小叔留下吧,爹要說的事我明白。如今二奶奶受傷,大約是做不了飯,在她傷好之前,我可以答應做飯時多留你們一份。不過,你得付我飯錢,一天三十文,小叔,你沒意見吧?”
她不想白養兩人,讓老太太生出別的心思,再賴上他們家。
都是一家人吃幾頓飯還要計較錢財,連溫良從未聽聞,等她把話說完,他的眉心擠成團,十萬個不讚同,更以長輩的口吻嚴詞教育起來:“這是什麼混賬話,你爹和我同為連家兄弟,有難自當互相幫助,怎的還提錢財,俗氣……”
不等他把話說完,連半夏冷笑道:“小叔這話很道理啊!說到俗氣,有誰會比你和幾位叔父俗氣,當初我爹被二嬸一家刁難,大冷天的,被趕出家門住進破廟,有誰念過兄弟情?怎麼,你們沒辦到的事,偏讓我爹做到,這是何道理?”
“你……”連溫良被問住,本來就窘迫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一時僵在原地。
他是讀書人,打小除了紙筆沒碰過農活,更是遵照聖人之言:君子遠庖廚。做飯這事他不會,他可以為氣節餓著,不過老太太不能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