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阮晴夏醒過來時,兩個人已經被埋在廢墟之下,暗黑之中,陸逸珩微弱的呼吸在她臉頰上輕輕掃過。
“陸逸珩?”
男人沒聲,她的心緊了幾分,再次喚了一聲他的名字,他才緩緩慢慢的應了一句,“嗯。”
這一聲輕飄的如同羽毛一般,若有似無。
“你怎麼樣了?”
他嗓子有些暗啞道,“我沒事。”
沒事……她不信,她能感受到這隱隱約約浮現在鼻間的血腥味,朦朧而又刺鼻。
他可能受傷了,而且受傷的不輕!
想起方才他全然不顧自己的安危地救她,她眼睛就不禁紅了,“別騙我,你是不是哪裏受傷了?”
“沒有……”他費力般的說了一句,又道,“你從我兜裏拿出手機,給嬌嬌打個電話。”
嬌嬌!
她心頓時跳到嗓子眼,害怕如惡魔之手瞬間包裹她整個心頭,她連忙從陸逸珩的兜裏拿出電話,撥通嬌嬌的電話。
“嘟嘟——”
這長久不斷的嘟嘟聲,就如同催命符一般,壓得她喘不過氣,手不自覺的發顫。
不要有事啊!
如果嬌嬌有事,她寧願去死!
“爸爸!”隻聽見電話那頭驚喜的聲音。
從聲音來看,阮晴夏可以基本斷定,嬌嬌現在是平安無事的。
“嬌嬌,我是媽媽,你現在在哪裏……”
話還未說完,電話自動掛機。
“沒信號了。”
“她應該是沒事了,你別擔心。”
“那你呢?你傷到哪了?”
“沒有。”他繼續否認著。
阮晴夏莫名心裏氣了,聲音硬氣了幾分道,“陸逸珩,你別給我硬撐,告訴我,傷哪兒了?”
他嘴唇一動,“小傷。”
兩個字說的雲淡風輕。
她心顫抖著,小傷?小傷能有這麼大的血腥味,她聲音凝噎含淚,“小叔,我連擔心你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他輕歎一聲,“別哭了,我真沒事。”
“陸逸珩,你別對我這麼好,好的我都快要原諒你了……”
原諒嗎?
那是他曾經從不敢奢求的事情。
“阮晴夏…”他忽然叫住了她的名字,情緒隱晦難測。
“嗯?”
“這幾年,你知道我的每一個夜晚都是靠著安眠藥渡過的嗎?”
在黑夜裏,他能感受懷裏的人兒輕輕一顫,他將她摟的更加緊了,仿佛害怕失去她一般。
“每到深夜都是煎熬至極,每個夜晚都瘋狂想你,甚至重度抑鬱,我想跟你走了,可是我還有陸家的責任……”
“阮晴夏,我們錯過這麼久,以後我不想再和你分開了。”
她呼吸凝滯,所有的話語如同卡在喉嚨間,難以言表,隻能寂靜無聲。
陸逸珩嘴角輕輕一牽,露出溫柔的淡笑。
忽然!整個地麵又開始震動起來了,阮晴夏頓然神經繃緊,“是餘震!”
“嘩啦——”石屑開始再次抖落,一些巨大碎石砸下,他將她護在懷中,在她耳邊輕聲道,“別動。”
“噗呲!”一聲紮入肉裏麵的聲音,滾燙的血液灑在她的臉龐之上,她的瞳孔劇縮,呼吸停滯。
那巨大的鋼筋穿過他的肩頭,隻差分毫就會傷到她了。